林瑰雪問:是那個人幹的?
提到「那個人」, 她就只剩下無奈跟謹慎了:不要說。
林瑰雪:[噓]知道。
林瑰雪:[壞笑]長什麼樣?不會是那種滿臉褶子的老頭吧?
紀珍棠:想什麼?帥翻了好嗎。
林瑰雪:怎麼解釋帥翻?
紀珍棠:鍾珩見過吧?還可以吧?跟他也不是一個量級的。
林瑰雪:好羨慕呀, 長得漂亮就是好。
「……」
紀珍棠有點不太想聊了。
她知道林瑰雪沒有什麼惡意,但是她話裡行間的意思,對「那個人」的揣測,刻板的思維,讓許多深處的想法都昭然若揭了。
儘管鍾逾白說很多好話,許諾她不會做那些悲劇故事裡的人,但是事實,基於權利跟慾望的開始,早有了固定成型的模式,不是誰都能夠空口扭轉的。
她能不能夠底氣十足地說,鍾逾白不是貪她年輕貌美?
她能不能自信清高地覺得,人家是愛她有趣的靈魂?
當然不能。
她有什麼趣能把人留住?一個看起來瀟灑聰穎,其實心裡頭灰頭土臉,一身童稚的小姑娘,成為他人玩弄於鼓掌間的棋子還差不多。
晚上要演的這一齣戲是《長恨歌》改編的劇本,她沒演得了陳白露,演上了王琦瑤。
平心而論,紀珍棠沒什麼演戲天分,她加入話劇社也是為了學分,算不上純粹的興趣愛好,她從前有一陣子,做什麼都是功利心滿滿的,想要贏,想要出類拔萃,被人家賞識。
因為學業擱置掉社團活動的那一陣子,社長隔三差五找到她,想叫她回來演戲,大臺小臺的戲,都需要她。
她說她演不好。
社長說,沒事,你站那演一棵樹都有人買帳。
她的順風順水,得益於什麼?紀珍棠一直都知道。
於是她回來,沒有真的演一棵樹,而是當仁不讓地成了劇本中傾國傾城的女主角,大家都很大方,覺得她合適不過,把戲眼給了她。
紀珍棠就這麼稀里糊塗地擔上了眾任,今天是匯報演出的日子。
她沒有對自己抱期待,社團活動,說到底還是娛樂。
紀珍棠翻著劇本,想也有不少以情情愛愛為基調的故事,不能夠稱得上是對才子佳人的一味歌頌,而是在顛簸起伏的人生境況裡,看那些被日漸碾碎的繁華舊夢。
《長恨歌》,王安憶的故事指令碼,一句話簡介:滬上淑媛和她的五個男人。
文字太長,紀珍棠要演的是節選,和李主任的那一段風月舊事。
女主角憑藉自己的機運與美貌,搭上了這個有權有勢、能呼風喚雨的男人。從弄堂搬到愛麗絲公寓,住進了她的金絲籠。
命運衰落的轉折點,從好景不長這四個字開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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鍾珩的同門師兄從公眾號撿漏了一張話劇社的門票,但第二天被導師召回去幹活,那師兄就在群裡問了問有沒有人要看。
聽說是藝術學院的院花擔主角,都想一睹芳容,群裡人趨之若鶩。
鍾珩看到訊息的時候,票已經被轉手到一個姓孫的男同學手裡。
他很快找到孫同學,想辦法弄了過來。
在實驗室裡,他坐椅子上,手裡捻著票出神。
一個同門的男生過來問:「這票被你搶到了啊。」
搶?他倒是犯不著用上這樣的手段,但鍾珩淺淺地啊了一聲,沒說什麼。
「你前女友是吧?」
鍾珩一笑,挺意外的:「你還記得呢?」
他前女友還挺多的,能讓身邊人記住的應該沒幾個。也不奇怪,紀珍棠的美