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她慢下來作思考的腳步裡,他最後說:「好自為之。」
-
去沉章園是被鍾珩發出忠告的第二天。
沉章園地偏,快到隔壁蘇市,紀珍棠乘公交再轉地鐵,彎彎繞繞兩個小時才到最近的地鐵站,整個過程中,她滿腦子都在想一句空話:明知山有虎,偏向虎山行。
是害怕嗎?好像也沒有,挺平靜的。
但是鍾珩的話真就像陰魂不散,長在她的腦袋裡面。
快到目的地,她沿著青石板路走在長街上,天已入暮,夕陽昏昏,遙遠的聽見傳來對話的聲音,一輛高階車停在照壁的前方。
旁邊就是沉章園高大的硃砂門了。
正門的門檻到腰,彰顯著這裡主人的尊貴顯赫,攔住了外面的訪客。
徐媽站在門檻裡面。
一個中年男人西裝革履,站在他的車前,說著:
「別別別,先別關門。你就聽我說幾句話,鍾先生應該也知道一個企業能做起來多不容易,現在資金鍊轉不動,趙家的品牌岌岌可危,整個珠寶市場股價一直低走,不是什麼好事,融資的事情,能不能讓他再想想辦法——」
徐媽嘆息:「你和我說這一些沒有用,鍾先生有他的態度。他做的決定有他的理由,也不會為你兩三句話動搖。」
男人面色為難:「我不是說給你聽,你幫我轉達一下可以?你告訴他我的想法,然後幫我求求情。」
徐媽想了一想,無奈地說:「趙總,你回去吧,今天鍾先生好不容易得閒,閉門謝客,得休息休息。你也給他一點空間。」
被稱為趙總的男人嘆了聲氣,實在無奈地說:「好吧,那麻煩你了,我下次早點來。」
徐媽沒多說什麼,端著有禮的笑容把這男人請走了。
趙總繞過車頭去開車門時,紀珍棠看見他的臉,忽然想起來,在趙斯齊的朋友圈見過這個人,是他的爸爸。
趙家在珠寶行業是有那麼幾分地位在的,所以才會把他的兒子送進時尚圈,原來生在羅馬的人這樣的如魚得水,也是因為有人替他們負重前行啊……
看這位趙總卑微求助的樣子,倒是很難以聯想到他的兒子高高在上、頤指氣使的另一面。
雖然事不關己,紀珍棠莫名覺得心裡挺爽的,她不由彎了彎唇。
在趙總的賓士呼嘯開走後,正要關門的徐媽看見了站在街角的紀珍棠。
徐媽抬起眸,眼色微亮,像是見到了老朋友,她莞爾一笑:「來了?」
紀珍棠愣了下,這語氣怎麼像等了她好久似的?她呆呆地點一下頭:「……嗯。」
徐媽說:「進來吧。」
說著,伸手幫她取掉了快一米高的門檻,邀請她進去。
紀珍棠甚至沒有說明來意,就這樣不費吹灰之力地得到了通行的資格。
行走在廊橋上,彎彎繞繞到了山水深處。
徐媽也沒有問她有什麼事,只走在前面,一邊領路一邊說:「今天來好多人,一個一個都請走了,送的禮一屋子都快堆不下了,沒有辦法,鍾先生說好的休假時間,誰也不見。」
紀珍棠不由笑了下,說:「這麼有原則啊。」
徐媽說:「沒有原則,怎麼成大事?」
這話很好,一針見血。讓她的玩笑話都被削弱了樂趣,衍生出幾分哲理。
果不其然,能在鍾逾白身邊辦事的人,都是聰明人。
快到前面一處挑空的水閣,紀珍棠遙遙聽見動人的古琴和瀟瀟的竹笛聲。她不禁問:「有人在吹笛子?」
徐媽看了看手機時間,喃喃的:「還沒結束呢。」
隨後回眸跟她解釋:「哦,今天來了個演員表演昆舞,鍾先生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