偌大的園子,戲曲唱完,靜謐如斯,只剩風聲刮過凌霄枯竭的枝頭,讓夜變得蒼涼。
鍾逾白安靜地閉了會兒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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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些天,紀珍棠的品牌帳號一直在漲粉,她發的對趙斯齊的控訴博文點讚已經超過五萬了,在室友們的建議之下,她藉機把自己的簪子設計稿發了上去,看著粉絲蹭蹭上漲,好像做夢一樣。
三百,三千,三萬……
掐大腿,狠狠掐,狠狠疼。
沒想到這回是真的夢想成真了!
從食堂拎了一份飯,坐桌前漫不經心地吃著,紀珍棠一邊吃,一邊拿著手機看著下面的評論。
【真沒想到他是這樣的人,虧我之前還覺得他長得挺帥。】
【帥個屁,有錢人濾鏡!】
【他那個牌子還會有人贊助嗎?是不是徹底黃了?】
【肯定啊,那個頤指氣使的樣子可真惡臭啊。】
【有錢有勢的男的就是這樣啊,不過他年紀這麼小就一身臭毛病,真是慣的。】
【他爸會撈他嗎。】
【趙航都自身難保了,你們不知道?】
……
耳邊傳來一點動靜,是蘇雲梨提著水瓶往外走。
紀珍棠看她一眼,緊急放下筷子,也提起了水瓶,匆匆往外走,連外套都忘了穿一件。
蘇雲梨好一陣子沒回學校了,快變走讀生。所以紀珍棠一直也沒找到機會好好跟她道個謝。
走廊露天,深冬的冷風鑽進來。紀珍棠被冷得嘶一聲。
「梨子!」她喊了一聲,快步追上,又撥出一口冷氣,覺得牙關澀澀,紀珍棠搓搓手,「這兩天好冷。」
蘇雲梨看她一眼:「冷死了。」
她被富養得很成功,已經藏不住富貴了。
兩隻手鐲,一邊是古法黃金,一邊是翡翠瑪瑙,身上有著一種堆起來的虛虛的貴氣。
可能是鍾珩豪擲的首飾,也可能是她自己買的,都不奇怪。
紀珍棠再往她脖子上看,卻發現那條項鍊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她摘了。
蘇雲梨家裡是小名門,千金小姐出身,雖然不算生在羅馬,也是挨著羅馬的大城市了。她擁有著唾手可得的資源,但是蘇雲梨反倒沒有什麼野心,畢了業只想開個小店賣賣首飾,被養慣的人不想努力,紀珍棠很能站在她的立場去切身體會這種心境。
一個人應有盡有之後,物慾和勝負欲就會降到低點。
「趙斯齊沒有回應嗎?鬧這麼大,他那個品牌肯定做不成了。」蘇雲梨提起這件事,「好像說本來就差錢,所以沒上市是吧?」
紀珍棠聳聳肩:「不知道啊,這就不關我的事了。」
蘇雲梨:「不過這樣也好啊,殺殺他的銳氣。那麼噁心,今天不治他,明天也有人治他。怎麼可能真的一手遮天啊?」
紀珍棠說:「對啊,你這話說得很在理,他這個性格早晚會出事。」
「本來就是,這種人就是牛慣了,欺公罔法,漠視紀律。大概從前做過許多事情都被壓下來了,才這樣膽大包天變本加厲。我聽——」蘇雲梨義憤填膺地說著,到這卻卡了一下,把某個名字省略掉,「我聽說他家之前做的灰色產業發家的,他爺爺還進去過呢,這種人就是來路不正,心很邪的。」
紀珍棠沒太在意蘇雲梨在說什麼,只看著她說話時露出的兩顆梨渦,是很甜美的長相。
都說甜妹拯救世界,如果蘇雲梨的眼睛裡沒有憂鬱,紀珍棠是相信這句話的。
但是她此刻的臉色看起來有點蒼白。
「那天謝謝你啊。」紀珍棠突然打斷說。
蘇雲梨還在吐槽趙斯齊,聽她這麼說,聲線一僵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