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手真破了,我讓小桃給你找創可貼!」她說著,四下去找小桃在哪。
「不用。」
鍾逾白連眉毛都沒皺一下,好像受傷的不是他,他從褲兜裡摸了塊手帕,輕輕洇掉不痛不癢的這一點血。
他的淡定反而顯得紀珍棠的關心很一驚一乍。
他一邊擦血,一邊若無其事問:「生日想要什麼?」
紀珍棠一驚,還沒從小小風波里抽神:「你說什麼?」
鍾逾白淡道:「既然珠寶首飾都不喜歡,總有別的想要的。我提前瞭解,以免買來又不合心意——」
他話音未落,紀珍棠搖了搖頭,她全然沒心思想這個,接過小桃遞來的創可貼,一邊問:「鍾珩旁邊那個人是誰啊?」
鍾逾白取過創可貼,簡單覆上傷口,貼好,答道:「鍾瑀,他的哥哥,是我二哥的兒子。」
「我從沒見過。」她說,眉頭皺得很深,好像看到一張照片是什麼不得了的事。
「他在國外念書。」
紀珍棠冷不丁問:「你恨他嗎?」
他聞言,有些詫異,而後微微一笑:「什麼叫恨?」
不久之前,他也問過類似的問題,她問仇人,他就問什麼叫仇人。
這種問題好深奧啊。
他不正面回答,或許是真的答不出,也或許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在這件事上做迂迴。
紀珍棠不想跟他掰扯:「不恨的話,你把他照片丟了幹嘛。」
鍾逾白說:「因為多餘。」
「……」非常擲地有聲的一個回答,簡單利落,讓人無法反駁,看似也沒有再提問的餘地。
紀珍棠稍一怔忡,愣在原地,少頃,她緩緩回神,去扶她撞到的案桌,「我、我就是有點好奇,你為什麼從不和我主動說這些事啊?」
男人逆光站著,並不緊張,冷靜自持,風姿清舉,沒有絲毫談論恨或者仇人的隱忍,只有一說一地回答她的問題:「多說無益,我只想讓你開心。」
他明明從不逃避,也不隱瞞,但總莫名讓她覺得心思深重。
回答也很明朗:不想讓她被他錯綜複雜的家事籠罩。
也的確,這都不該是她考慮的問題了。
如他所說,只要她開心就好了。
紀珍棠也是這麼想的,不要預設太過久遠的幸福,昨天還在說著這話,既然如此,管他的過去與恩怨做什麼?
「生日想要什麼?」鍾逾白輕飄飄地掀過這個話題,又輕聲地問她一遍。
第42章 第 42 章
◎他是唯一的餌◎
今天的早餐很豐盛, 是阿姨準備的。她要看著花園吃,於是坐在他晨起讀報的位置,拿起石英臺上的可麗餅, 咬上一口。
鍾家的花園佔地很大,有太多的花種,在春光洗禮下, 草木更生,花枝重新染上了色彩。
真是小資、優雅、有情調的早晨。
鍾丹婷的豎琴還沒有收走,就架在她的身後, 紀珍棠抬手亂撥了一下, 彈出叮的一聲, 振得屋簷幾隻喜鵲飛走。
她沒有真的怨恨過人與人的階級落差,但坐在這裡的時候, 真的覺得像一場夢境裡的早晨, 不想醒過來。
鍾逾白拆了她隨意綁在後面的發繩, 放在掌心抖散, 替她整理起有幾縷纏結的髮絲。用手指做梳子,緩緩疏通。
「我要驚喜。」紀珍棠昂著腦袋,瞧一眼坐在她身側的男人, 擺出一副我可不是好糊弄的小表情。
難題還是丟給他了, 看來男人不能圖省事,鍾逾白沉吟後說:「我想一想。」
她沒再追問他的家事。
「我睡相是不是不太好?」問這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