「不是傷心,我只是很感動,你讓我感受到了煙火氣。」她指著一桌飯菜,說,「太成功了。」
鍾逾白笑了一笑,他不是很能理解這個詞的定位。
說得他好像不是這個人間的人。
而一表露疑問,她理直氣壯說:「你本來就不是啊,你一點都沒有那種感覺!」
他自然要問:「哪種感覺?」
紀珍棠又嚼著菜,嘟噥說:「說不上來。」
他不逼問。
圈子兜不完,飯要吃完。
餐後,紀珍棠犯食困,在椅子上眯了會。
鍾逾白將那本魯迅的雜文集還回書齋,是從鍾炳文那裡隨手順來的書。
他把書擱上架便要出去,卻被在練字的鐘炳文喊住——「前段時間你二哥忌日,小瑀訂了花圈送到墓地,知道這件事嗎?」
鍾逾白在書桌另一側倚坐:「他祭奠他的父親,不是正常?」
「他今年過年也寄回了信。」
「他和阿珩一直有聯絡。」
鍾炳文想說什麼,欲言又止,憂心忡忡的眼裡寫了很多話。末了,還是托出了心裡話:「我怕他會回來。」
鍾逾白表現得卻十足淡然:「人既然長了腿,自然想去哪裡就去哪裡,他要回便回,你怕什麼?」
「他媽現在這麼瘋,口口聲聲說你害死他爸,你二哥的死跟你確實脫不了幹係,儘管你當年把小瑀支走,他也不可能不長耳朵,這些事情都在心裡拎得很清,我擔心的,當然是他會對你怎麼樣。」
鍾逾白聽著,眸光無波。
指骨輕輕撐著下頜,像在思索,但好半天過去,無動於衷。
鍾炳文又頻頻嘆息,說道:「冤冤相報何時了,我當然怕。」
鍾逾白問:「難道你認為,我不能夠擺平他的威脅?」
鍾炳文搖著頭,眉心一片苦澀:「我只希望,你不要再陷入恨裡,哪怕是為你身邊那個女孩想一想。你有了軟肋,就不比當年了。」
鍾逾白正在摸煙盒,聞言,指骨一顫,他眸色凜一下,盒裡一根煙無聲滑落,掉到他的手心。
軟肋這兩個詞,彷彿一根刺,精準地捅進他心窩最軟之處。
鍾炳文見他眼神異樣,繼續說:「我只是提這一點可能,不過你跟那個女孩,自然也不會修成正果,無論怎麼威脅,只要你懂得見機行事,放過她,火就不會燒到她那裡。」
不提別的,不會修成正果——
這話的試探意味太強。
鍾逾白意外地挑一下眉:「如果我說會呢。」
鍾炳文搖頭說:「你不該這樣糊塗,她對你沒意義。」
「什麼叫意義?」
「妻子自然要像丈夫的左膀右臂。」這話荒唐又落後,鍾炳文企圖用他那副老派的思維模式來左右兒子的想法,「她能幫助你什麼?」
鍾逾白說:「我足夠強大,不用旁人為我支撐。你這番論調,已經不合時宜了。」
鍾炳文能力不行,道理倒是很多:「那你也得為鍾家的顏面考慮,許多眼睛在等著看你的好戲,想過門的千金比比皆是,你一個不挑,找個私生女,家族的聲名毀於一旦,你想見到這樣的場面?」
鍾逾白點了根煙,將要抽,因為他爸這番話,他的眼裡流露出一點被惹惱的跡象。
表現在,他的眸色一深再深。
煙懸在指尖,他那瞬間思索的是,鍾炳文什麼時候去調查過她?但沒有問下去,鍾逾白說:「她父親犯錯,怎麼要她背負代價?沒有這麼歪的理。」
鍾炳文說:「不論如何,別人不會管她犯沒犯錯,貼上身的標籤可是實打實的。」
鍾逾白說:「家族不會因為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