鍾逾白腿再長,也邁不過她的速度,只好隨她一起往車站跑。
兩個人都盛裝,但吸引不了多少的視線,這裡紅男綠女太多,追彩虹的人也不止他們。
「快——」紀珍棠氣喘吁吁,看時間,又回頭看他,手臂往前一揮,「五分鐘趕下一趟,來得及!沖呀!追上彩虹!!」
在林立的高樓間,在斑斕的彩橋下,擁堵的車流裡,街區靠海,人群密集,他需要時刻避讓著,剋制著腳步。
習慣了車接車送的生活,鍾逾白此刻也有種做夢般的不實感,他的人生很難再出現這樣肆意妄為的時刻。
從後面看,黃昏的暖光落在她的肩上,雨後的晴空之下,明明是快入夜的時分,藍色的夜幕即將鋪陳,處處卻都盎著新鮮而自由的生機。
含蓄收斂的靈魂,如一張蜷縮緊皺了萬年的紙,在這一條還能夠不畏眼光,盡興狂奔的街上,終於被緩緩地抻平,得到了呼吸的空間。
她指著天上,回過頭看著他笑。
說了些什麼,鍾逾白聽不清楚,但他接收到她眼裡快樂的訊號,嘴角也綻開一點暖意。
鞋子是方便了,壞在裙子太蓬鬆,紀珍棠拎著跑,管不到邊邊角角。
裙擺撞到了街邊候車一個女士的手提包。
「咚」一聲,皮包悶悶掉在地上。
她渾然不覺,頭也沒回。
很快,包被鍾逾白撿起。
他撣一撣灰塵,交到女人手裡,在對方顯得錯愕的眼神裡,鄭重而抱歉地說一句:「rry,the prcess and i are elopg」
(對不起,我和公主正在私奔。)
女人驚喜地笑亮了眼,聳了聳肩,「that&039;s ok,ngratulations!」
(沒關係,恭喜你們!)
他笑著,說:「thank you」
夕陽無限好的黃昏,紀珍棠一腳踩進rt捷運將要關緊的門,在人滿為患的車廂裡,這場追逐終於停止。
鍾逾白站她身後,將她護住。
門緩緩闔上。
沒位置坐了,紀珍棠氣喘吁吁叉著腰,面朝著他,笑說:「你是不是沒坐過地鐵啊?就跟這差不多,全是人。」
只不過捷運的車廂只有三節,軌道架在半空,用來載客觀光。
鍾逾白隨和一笑,手掌撐在玻璃上,微微折身,看著外面的天色:「還不錯的體驗。」
也不知道真的不錯,還是在哄她,紀珍棠哈哈一笑,抬手幫他整了整有點歪斜的領帶。
車子緩緩開出去,她湊近到窗前,看著外面夜幕將至的景色。
鍾逾白靠在她的身後站,手掌覆在她的手背上,輕輕將她的五指扣住。
只是淺淺的觸碰,並沒有抓牢。
這樣微妙的時光,站在他的懷裡,仿若有一種被愛意包圍的幸福感。
紀珍棠的餘光裡,拿手機拍彩虹的人很多。
沒有人認識他們,沒有人客氣地過來喊聲鍾老闆。
也不會有人用質疑的眼光看過來,覺得種種不配。
這一刻,他們不是大老闆和藝術家,只不過是在芸芸眾生裡,認真相愛的兩個普通人,正在追逐捕捉瀰漫在天際的小確幸。
彩虹的顏色在深藍的夜色裡緩緩地淡去。
車廂有燈,紀珍棠從窗戶裡看見他眼睛的倒影。
她沒有再看低垂的夜幕,轉而偷偷打量他的神色。
車穿過叢叢椰林。
鍾逾白望著彩虹,笑得淡淡,對這裡的每一處記憶猶新。
「這兒還記不記得,小的時候你來過,我舅舅在這裡開過一個分公司