小,她這一退正好被伊崔的床檻絆倒,於是向後一歪,女孩的雙手下意識向後一撐。
“啊啊啊!”
少年伊崔的慘叫再次驚起林中一群烏鴉。
看見被自己壓到傷口崩血的伊崔,女孩捂嘴“啊”了一聲,聽起來快哭了:“對不起。”她慌忙開啟桌上的木箱,在箱子的瓶瓶罐罐裡急匆匆尋找。
“我給你看看傷口,真的很對不起。”女孩從箱子裡翻出布條和兩個小瓶子,揭開伊崔右腿已經被撕開的褲腿,動作非常熟練地將他的小腿靠近膝蓋側用力綁住,然後才將染血的布條小心取下。
“我腿上中的箭,是你幫我拔下來的嗎?”伊崔一面不動聲色地觀察她的操作,一面輕輕笑著問。他的聲音還有著男孩的稚嫩,很可愛很溫和,好像唯恐聲音大了,就會如燕昭一般嚇到她。
女孩飛快地抬起頭瞥他一眼,伊崔看見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在面前驚鴻一瞥,然後迅速沒去。她微微紅了耳朵,好像很怕羞地輕輕點了一下頭。
伊崔淡淡一笑:“多謝姑娘。那箭扎得深,如果不是姑娘,我說不定會失血過多而死。”
“呸呸呸,說什麼死,咱倆都長命百歲,回去復仇!”燕昭因為怕嚇到女孩而不敢靠近,便在角落裡一面吃一面大聲說。然而,肚子裡墊了東西后,他再瞅眼前這口生了鏽的鐵鍋,猛然想起女孩幫伊崔拔箭的時候,就是用這口鍋煮了沸水洗淨器械和清理傷口,而現在他卻……
忽然間,燕昭的臉色變得五顏六色,十分精彩。
伊崔察覺,於是問他:“出了何事?”
“沒事。”
“箭上有毒。”
兩個聲音同時響起,前者來自燕昭,後者來自女孩,她說完後茫茫然抬起頭,指了指自己:“你不是在問我?”
“那箭有毒?!”燕昭的公鴨嗓子一聲驚叫,差點第三次驚起林中烏鴉。
“阿崔會死嗎?不會吧,肯定不會的對不對,姑娘你說是不是?”燕昭雖然高大,心性畢竟還是個少年,聽聞箭上帶毒,料想宮中禁軍所用之毒定非凡品,自己又帶著伊崔跑了那麼遠的距離而未發覺,毒液隨血流動加快,那豈不是、豈不是……
燕昭心中惶恐,急匆匆上前,卻又因幫不上忙而只能在伊崔的床前頭幹轉悠。伊崔倒顯得很平靜,反過來勸慰他:“莫要著急。我跑時已用髮帶捆住腿,既然昏迷復醒,至今未死,想必此毒就算不能解,也不是什麼厲害的毒藥。”他話音剛落,便覺一陣劇痛天昏地暗襲來,他咬牙忍住,看著沉默不語的小姑娘一陣搗鼓,竟然在他的創口處擠出一灘黑血來。
“還說不嚴重!”燕昭大驚失色:“姑娘,此毒你可能解?”
“不知道,若是我師父、師父……”女孩垂首小聲嘀咕,伊崔皺眉,見她始終一副畏畏縮縮的模樣,不由得有些不耐,於是俯身過去追問她:“姑娘,你可否大聲一些告知我,你師父能否解此毒,他此時人在何處?”
“我師父……我師父他……”女孩的腦袋越垂越低,聲音竟然愈發小了,伊崔只得更加湊近去聽。
忽然,一句幾乎震破耳膜的尖叫在他耳邊炸裂:“我師父他已經死了!”
伊崔吃驚側頭,女孩正好仰頭看他,烏黑的長髮下居然沒有臉,而是一個爬滿蛆蟲的骷髏頭!
“啊!!!”
耀眼的白光忽然刺破黑暗,伊崔猛地睜開眼,劇烈喘息。他首先看見的,是不遠處案几上堆成小山的檔案,然後聽到窗外的聲聲鳥鳴,不是烏鴉,是黃鸝清脆的歌聲。
“公子,公子,是做噩夢了嗎?”
門外傳來小廝盛三輕聲的疑問,伊崔嘆了口氣,抓住床沿勉力從床上坐起:“進來吧。”
盛三動作麻利地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