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馬灰知道腐氣厲害,不敢離近了去看地穴裡的情形,就閃在一旁對錢寶山說:“你讓我做的事,現在可都做成了,那兩顆反步兵雷怎麼辦?”
錢寶山不緊不慢地答道:“反正都已經拖了這麼久,還急什麼?就算趕著變鬼投胎,可也不用爭這一時三刻嗄。”
司馬灰暗中起急,又問:“你是不是根本不會拆除美製反步兵雷,也根本沒打算讓我們活著離開野人山?”
錢寶山深信世界上沒有任何力量可以對抗“運氣”這種超越了一切恐懼的感覺,讓他猶如置身天國,而且全部事情的發展都在自己掌控之中,“屍眼”裡的秘密已近在眼前,哪裡還將這幾個人放在眼內,於是冷笑不答。
司馬灰見所料不差,眼中幾乎噴出火來,怒道:“那就別怪我不客氣了,我這輩子最恨言而無信、出爾反爾之徒,還有欺心瞞天販賣軍火、毒品的販子,以你的所作所為,撞在我手裡死個十回都不嫌多。”
錢寶山毫不在乎,索性從銅燈後探身出來說道:“你真以為憑你這猴崽子。就能動得了我嗎?”
司馬灰指著錢寶山道:“就算你當真是神佛下界,老子今天也要動你一動。”
錢寶山雖然有恃無恐,但他生性謹慎,慣於猜忌,難免生出些許疑惑,料不準會有什麼變故出現,試探道:“你憑什麼口出狂言?”
司馬灰說:“天底下只有一種辦法,可以對付一個正在走運的人。”
錢寶山一怔:“絕不可能……那……那是什麼辦法?”
第六卷 距離天國最近的人 第七話 消失於密室之中
錢寶山深信佔婆王的屍皮面具,可以給自己帶來“運氣”沒人可以否認“運氣”的存在,因為成敗兩端的天平究竟會傾斜向何方,最後往往都是被這種極其微妙因素所左右,但它也是無形無質,甚至沒有具體的標準可以測量。此刻聽了司馬灰的話,心中也不免有些疑忌。
只聽司馬灰接著說道:“你還別不相信,這世界上確實有一種力量可以對付運氣好的人,就是想辦法比他的運氣更好。”
錢寶山聽出司馬灰只是危言聳聽,終於放下心來,冷冷地說道:“你以為就憑你的運氣,及得上永遠需要人們抬頭仰視的佔婆王?”
司馬灰無奈地搖了搖頭:“我是炒菜糊,做飯糊,就是打麻將不糊,真要是走大運也不會跑到緬甸來參加游擊隊了,更不會在深山裡遇上你這不人不鬼的怪物……”
錢寶山獰笑道:“你要是修些口德,或許八輩子之後還能走運。”
他發現司馬灰只是不斷地東拉西扯,似乎在有意拖延時間,唯恐夜長夢多,頓時警覺起來,並從銅燈後閃身出來,仍藏身在燈影下的黑暗裡,正待接近洞開的地穴,卻聽司馬灰話厲聲喝道:“其實佔婆王的臉上。根本就不存在‘運氣’。”
原來司馬灰進入到黃金蜘蛛城最深處的大殿中,見到石門後有幅內容奇異的壁畫。他記得玉飛燕曾經說過,佔婆王朝是採取神權統治,信奉吠陀獸主,以人面容貌區分尊卑,古塔與蟒蛇為恐怖之相,預示著終結與死亡,古城周圍的浮雕也基本上都是以此為主。彷彿這就是一座“死亡之城”而石門後的壁畫,似乎暗示著國主殞命身死,可為什麼佔婆王的陵寢又不在此處?
如果說野人山大裂谷與世隔絕,千年來始終都被濃霧覆蓋,正常的情況下,幾乎沒有任何人可以發現深埋地底的古城,而且象徵著死亡的黃金蜘蛛城形制奇特,世間絕無僅有,卻又不是一代神王的埋骨之所,佔婆王煞費苦心地建造它究竟有什麼意義?當初要將所有建造古城的奴隸和工匠全部殺死,又是為了掩蓋什麼秘密?佔婆王自視極高,被稱為距離天國最近的人,但他好像對黃金蜘蛛城裡隱藏的秘密又是敬畏又是懼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