劉羽的膽子,太大了,大到蔑視體制的存在!
陳杏奎渾身發寒,他發現,無論是他還是紫忠騰,都看錯劉羽了,這壓根就不是一個專心經營官場的齊家人,而是一個隨時能拍桌子離開體制的不安定分子,逼急了,什麼事都能幹出來那種。
“警衛放下槍。”陳杏奎連大聲呵斥都不敢,生怕誰一個緊張開了槍,那一切都玩完兒了。
武警們聞言,反倒鬆口氣,再這麼對峙下去,他們也沒信心能堅持得住!一側的倆警察不好說敢不敢開槍,但那個一臉血水的公安,目光極為堅定,在他身上,你看不出有任何退縮的情緒,只怕第一個開槍的就是他!
武警放下槍,劉羽才放下槍,冷漠道:“讓開!”武警們乖乖分出一條道,手裡的衝鋒槍卻抓得緊緊的,怕劉羽暴起傷人。
劉羽最後走,在跨出大門時,回頭衝陳杏奎淡淡道:“告訴姓紫的,一天內滾出大陸,不然要他好看!”
吃了威脅,陳杏奎臉色陰沉,偏偏的,他還不敢反駁,怕劉羽拿著槍又衝回來,臉色一陣白一陣青,最後通紅——今天的事,太駭人聽聞,也太傷他面子了!無論如何,遊鴻飛必須被撈出來,這已經不是遊鴻飛有沒有罪的問題,而是他陳杏奎威信的問題。
要撈迴游鴻飛,對他而言,不難。
遊鴻飛被劉羽這股堅決要抓他的氣魄嚇到了,一直到上車,腦子裡還亂糟糟的,當車開動後,涼風吹進來,才使得其清醒許多。
壓住心裡的不安,遊鴻飛漸漸鎮定下來:“有煙嗎?”
劉羽看他一眼,衝劉寧使個眼色,劉寧拍出一根,給他點上。
吸了一口,遊鴻飛低頭,望著隨著車的顫動顛簸的沙子,意味深長道:“我只是具體辦事的,你應該明白。”
“嗯,上面也指示你強。暴我女人了。”劉羽淡淡道。
遊鴻飛吸菸的姿勢驟然一僵,半晌後沉聲道:“那你也該知道,你關不住我的,關了我,就是關了整個市政府,你在挑戰整個體制。”
“知道。”劉羽閉上眼,感受拂面的威風,清爽柔和,輕快道“上下級關係是體制最基本的構成部件,無數的上下級關係,拼湊在一起,形成了體制的框架,打破上下等級的森嚴,就是打破某個固有部件,體制不會允許。”
遊鴻飛訝然,仔細看看劉羽,他發現,這個年輕人並沒有他想象中那般膚淺,在某些認知上,並非一片空白,輕笑一聲道:“何止如此,你打破的不僅是上下級森嚴制度,還有穩定。”遊鴻飛不知為何,忽然很想說一些話,因為好像現在不說,以後就沒機會了:“體制好比一個模型,模型的生成不外乎三種基礎,一個是效率,一種是穩定,再一種兩者兼有。”
“很不幸,我們的體制,名義上強調效率,輔以穩定,實際卻是穩定為主,效率次之,所以身在體制中,辦一件事會很難,因為要照顧到穩定的結構,任何與現階段穩定局面相違背的思想、行為都將及時被扼殺,這也是我們改革改了幾十年,只改掉表面,無法深入的原因,那些難以改革的角落,絕大多數都停留在幾十年前老模樣,再或者中間換湯不換藥,應付一下改革的風氣……改革需要的是創新,而我們的體制首要扼殺的卻也是創新,呵呵,以體制的力量來改革,真的,挺可笑。”
劉羽慢條斯理的擦掉臉上的血,淡淡道:“那你覺得,應該怎麼改革?”
遊鴻飛沉默一陣,笑意深深的發話:“不知道。”
“不是不知道,是不敢說。”劉羽丟掉滿是血水的紙巾,眼皮也沒抬一下:“無非一個倒逼罷了,體制的力量無法改革,那麼就讓體制外的力量反逼,推動改革,比如人民群眾的意志。”
遊鴻飛悚然,半晌後砸吧砸吧嘴,哂笑道:“民眾?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