:“學生嘗試一答,請樂先生指點。”
陸正毫不謙讓,便要嘗試作答,但樂中平眼中含笑,露出讚許之色,點頭道:“但說無妨!”
陸正想了想,開口道:“這世間的萬物都能發出聲響,龍會吟,虎能嘯,犬吠狼嚎……便如小白,也常常嘶鳴。除此之外,風吹萬物,或者呼呼作響,或者習習有聲,還有泉水叮咚,落葉譁然,但是這些風吹葉落,泉流溪淌,雖然動聽,卻是無心之聲。無心之聲,不知喜怒,無有哀樂,因此雖然悅耳,但其中並無七情。至於龍吟虎嘯,犬吠狼嚎,雖然有時為爭食而怒,有時為求偶而歌,出自心中情氣,但往往粗狂直白,不足以悅耳。
先生說的綸音,便是指那些既蘊有七情又能悅耳動聽的聲音,因為這樣的聲音不僅有著充沛的情感,又有著分明的節奏,條理暢然,意蘊清晰,讓人一聽這些聲音,就知道這聲音的主人是在想些什麼,是開心快活,還是鬱悶悲傷,足以能夠打動人。而要發出這樣的聲音,必然要有著真實的自我感受,能夠不被感受沉迷,知道自己在做什麼。這麼一想,應該是隻有人才能算是中有主者。”
陸正這一番話,是邊思考邊說出來,有些是他在書上讀到,有些卻是他自己心中的一些體驗。說完之後,才發現樂先生和心兒兩個都不出聲,便問道:“先生,我說的對不對?”
樂中平輕輕擊掌數下,讚歎道:“陸正,你不僅琴彈得好,書也讀的好!有道是山水無心,風月無情,因其皆屬造化之跡;而虎狼之聲,野性難馴,也的確粗鄙難聞,這些聲音無始無終,終歸屬於自然,而不能超出自然。相比之下,琴聲則不同,琴以木為體,以絲為用,其妙處乃在於,其音雖出於自然,卻不止於自然,而能卻能暢人之情,達我之意,同時又不違於自然……”
樂先生說到這兒,心兒已經有些聽不明白了,但見陸正卻聽得出神,似有所領悟,乾脆就看著陸正去了。她看見陸正一邊聽一邊微微點頭,也不由自主的跟著點點頭。
樂先生興致高昂,一說說了許久,最後乾脆和陸正一起坐在地上,商量怎麼改動這首曲子,又提出該給這首曲子取個名字,可以叫做《白馬曲》云云。
不過這首曲子被完全改好已經是半個月以後的事情了,改動之後果然比之前更為凝鍊深沉,氣象也更為博大。原本樂先生提議把這首曲子叫做《白馬曲》,但陸正想了想,卻還是覺得並不十分妥當,最後他自己決定,將這首曲子命名為《無名曲》。
日子就在這《無名曲》美妙的聲音之中度過。
這天,陸正剛剛練完射箭,放下了手中的黑弓,感慨道:“看來身體越是強壯,腰臀合力的力氣才會更大啊!”
原來不久之前李儀已經讓陸正將竹弓換掉,改用他之前曾經使用的那張黑弓,並將箭靶推遠了三十丈。以陸正現在的力量,腰臀合力,也只是剛剛好拉開那張黑弓而已,他的身體還是不夠強壯。不過相比於他剛剛來到日月廬,他已經強壯了不少,連個子也長高了不少,已經超出心兒了大半個頭了。
陸正放好弓箭,吹了個口哨,小白應聲而至,這是他現在養成的習慣,射箭之後陪小白跑上幾圈。
就在陸正扯過韁繩正要騎上去,忽然又聽見一聲馬嘶,卻不是小白髮出的。陸正好奇的向聲音來源看去,只見校場口,老師邁著方步走了過來,他的身後竟然還跟著一匹黑馬。
那匹黑馬,皮毛油亮,體態如雲,走過來的氣勢驚人,陸正一見就心知這是一匹不亞於小白的好馬!
就在那匹黑馬身影出現的一剎那,小白尖聲嘶鳴起來,不斷將前蹄抬起,陸正對小白熟悉無比,聽出小白的嘶鳴聲中帶著極為興奮之情,更隱隱有一種受到挑釁的怒意。
小白這是怎麼了?陸正正感到奇怪,突然,對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