沈烈卻清了清嗓子,又扯著嗓子吼了起來:“問你話呢……你幾品官?”
不就是比誰嗓門大麼?
沈烈用眼角餘光看著這位御史,心說老子在橫店那會兒,就是出了名的嗓門大,倒要看看誰能吼的過誰!
那位御史被吼的愣住了,一時沒反應過來……
王虎忙走上前,壯著膽子道:“大人,他七品!”
沈烈應了一聲:“哦。”
然後沈烈便突然邁開步子,向著那位御史走去,走到了御史面前三步遠,便用更大的嗓門吼了過去。
“你七品,本官正五品,你敢衝著本官齜牙?”
一時間。
通州碼頭上一下子便安靜了下來,漕運官兵,稅吏,賬房先生,還有排著長隊正在等待通關的商賈夥計都愣住了。
也不知多少雙眼睛看了過來。
耳邊迴盪著沈烈的咆哮聲:“認識這身御賜鬥牛服麼,你一個七品芝麻綠豆官,見上官不拜,見鬥牛服不跪……你該當何罪!”
吼完了。
沈烈覺得舒坦多了。
他早就看這些御史不順眼了,一個個芝麻綠豆官偏偏卻鼻孔朝天,仗著有彈劾之權滿大街瞎逛。
到處找茬。
巡城,巡河,稽查走私這本該是廠衛,五城兵馬司,漕運總兵衙門的職責,可偏偏這七品御史卻職權最大。
官職大小都不管用了,誰嗓門大誰說了算。
這不亂套了麼?
到了萬曆九年這個年月,大明官場的秩序混亂,文武失衡,黨爭興起就是這幫芝麻綠豆大的言官搞出來的。
為何大明的文官品級普遍偏低?
因為大明是以武立國,開國的時候太祖,成祖兩位皇帝都是馬上天子,以武勳為重。
兩代皇帝都是重用武勳來開疆裂土,立志於將大明的地盤不停的向外擴張,將北元殘部連根拔起!
兩代天子都有意壓制文官集團,免的出征打天下的時候,這群文官在一旁磨磨唧唧的礙手礙腳。
故此。
大明開國時有意將文官的品級定的很低。
“說!”
隨著沈烈又吼了一嗓子,那御史猝不及防,嚇的跌跌撞撞後退了幾步,一屁股坐在地上。
御史怔怔的看著沈烈,看樣子是被嚇懵了。
通州碼頭上。
頃刻間響起了一陣鬨笑聲。
這鬨笑聲如此嘲諷,讓那位御史一張俊朗的臉漲的通紅,很快便手腳並用爬了起來,然後灰溜溜的走了。
這一來鬨笑聲更大了……
沈烈這才滿意的擦了擦嘴,抖了抖鬥牛服,大咧咧的往碼頭上的稅關走去,在眾目睽睽之下往椅子上一坐。
一陣死寂中。
無數道目光注視下。
沈烈看了看桌子上的賬本,將二郎腿翹了起來,便不悅道:“都愣著做什麼,繼續啊!”
一臉呆滯的稅吏,賬房驚醒了過來,一個個如夢方醒,趕忙低下頭敲算盤,繼續收稅……
隨著運河上堵塞的船隊又開始緩緩通行。
沈烈才滿意道:“這就對了,都快點……別耽擱了人家做買賣。”
稅吏官差們也不知該如何是好。
只好慌忙不迭的應是。
於是通州水關少了一個七品御史,多了一位五品東廠千戶,看起來卻和平時沒什麼兩樣。
片刻後。
王虎壯著膽子走了過來,苦著臉,輕聲道:“大人這是要立威?”
沈烈點點頭:“嗯。”
可王虎看著那御史逃走的方向,尖嘴猴腮的臉立刻便哭喪了起來,小聲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