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臣要彈劾!”
“臣附議!”
這一番唾沫星子橫飛,數十位言官出口成章,瞪圓了眼睛圍著沈烈群起而攻之。
足足持續了一刻鐘。
咒罵聲稍停。
沈烈卻露出了英氣裡帶著憨厚的笑容,向著群臣拱了拱手,賠笑道:“但不知沈某犯了什麼錯,惹的眾位大人如此憤恨,可是……”
笑了笑。
沈烈憨厚道:“各位大人息怒,沈某出身卑賤,沒進過學,沒讀過書,一介粗人……大人們到底意欲何為?”
一句話。
我沈某沒文化,讀書少。
你們這之乎者也,四六駢體,花團錦簇的說了半天,到底唧唧歪歪的說了些啥?
老子可聽不懂。
於是。
金水橋畔便陷入了一陣詭異的寂靜,剛才還唾沫橫飛的言官們,竟然一下子被嗆住了。
幾十位御史,給事中硬事楞楞的說不出話來。
你沒讀過書,那豈不是說……
咱們剛才所言,你一句也沒聽懂?
口水白噴了?
詭異的安靜中。
瞧著言官們一臉的鐵青。
“呵呵。”
“哈哈哈!”
對面的武勳們終於忍不住了,齊聲大笑起來,便是七十多歲的英國公張洵,也笑的鬍子都翹起來了。
那老臉上的皺紋也笑開了,露出了沒剩下幾顆的牙齒。
從土木堡開始,一百年了呀,大明武勳在這朝會之上,可是被伶牙俐齒的言官欺負慘了。
解氣了!
於是在武勳們的轟然大笑聲中。
沈烈也不給大人們重新阻止語言的機會,便一撩長袍,向著御輦上的萬歲爺單膝下跪。
“啟奏陛下!”
在橫店磨練多年的演技爆發。
沈烈便抹了把眼淚,自說自話起來:“陛下,地動之後又是旱災,常平倉又失火,災民們……慘吶!”
一把鼻涕一把眼淚。
沈烈嚎啕大哭了起來:“陛下,天要下雨,娘要改嫁,老天爺的事咱管不了,可這人禍總能管一管吧,上天有好生之德,人間有大愛,且不說一百多年來,這京城大大小小的火災有多少起,單單說……這宮中失火多少次了。”
說著。
沈烈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張紙條,然後照著唸了起來。
臺詞太多了。
記不住。
“遠的不說,嘉靖四年,宮中禮承殿發生火災,一夜燒燬。”
“嘉靖十年正月,天乾物燥,存放雜物的東偏房大火,陸續燒燬房屋十四間。”
‘嘉靖二十六年十一月,方皇后居住的宮殿突然起火,火勢迅猛,皇后寢宮,在滾滾濃煙中化為灰燼。這場大火,燒死了堂堂大明朝皇后,還有一百多名陪葬的宮女。”
“嘉靖三十六年,宮中失火,烈焰翻騰,火勢極大,三殿兩樓十五門俱災”。
“嘉靖四十年,宮中大火,永壽宮一帶宮殿焚燒殆盡。”
隨著沈烈慷慨激昂,扒拉著手指頭,一聲聲,一句句的說著從嘉靖朝往後,這宮中動不動就失火的事實說起。
他嗓門又大。
一時間。
這金水橋兩岸,盡是他一個人慷慨陳詞的聲音,核心思想無非就是這麼幾個字。
你說你的。
我說我的。
你們奏你們的,我奏我的。
大人們奏的我沈某聽不懂,我沈某奏的也不管大人們能不能聽懂,咱們各說各話,先將話題轉移了再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