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刻後。
看著這位李公子健壯魁梧的背影,沈烈忍不住啼笑皆非,果真不愧是遼東將門之後。
性子竟如此耿直。
喜怒哀樂全寫在臉上了。
就這?
沈烈搖了搖頭,他可算知道萬曆朝天下無敵的遼軍,後來為什麼鬥不過朝中那些大人們了。
武夫就是武夫,自然沒那麼多花花腸子。
微微一笑。
沈烈不再多言。
在心中對這位李如松李公子開始有些改觀,這位爺雖然有貪財好色的毛病,可是這個年月有不貪財好色的大人麼。
對李如松這種家世背景,官職的人來說。
女人,錢財都太容易到手了。
又片刻後。
沈烈收拾心情走回了內宅。
沉吟再三。
他決定提起筆給張靜修寫封信,研好了墨,提起了毛筆,便又想到了那張無形的大網。
相思之情浮上了心頭。
沈烈咬了咬牙。
匆匆落筆。
“靜修吾弟,見字如面……”
可是臉色又一變。
沈烈將毛筆一擱,又將信箋揉成了一團扔掉,想了想,又匆匆忙走過去撿了起來。
取出火摺子晃了晃,看著紙團化為灰燼。
然後強壓下心中的思念之情。
沈烈急匆匆從官廳中走了出去。
這信不能寫!
不多時。
院中響起了沈烈低沉的嘶吼聲:“來人!”
緊迫感讓沈烈產生了一絲焦慮,該加快動作了。
午後。
與通州東廠百戶所一街之隔,便是繁華的碼頭集市,層層疊疊,密密麻麻的請磚瓦房一眼望不到頭。
其中大部分是倉庫,也有一個個衙門,兵營,當然還有從全國各地雲集於此的商販。
數十萬人云集於此。
放眼望去。
街道兩旁的攤販,各種店鋪的招牌琳琅滿目,但凡是這世上人能想到的貨品,就沒有這集市上買不到的。
穿著一身鬥牛服。
沈烈帶著人在街上徐徐躲著步子,也不顧周圍行人,商販投過來的異樣眼神,在一家一間臨街的店面前停下了腳步。
這是一幢三層小樓,位置實在太好了。
四通八達。
並且後面還有一個大院子,院子裡有倉庫,不論是用來送餐,做物流都是最佳地點。
可沈烈看著三層那金燦燦的招牌,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,那招牌上分明寫著幾個古樸蒼勁的大字。
“阮娘子布。”
看著這店面。
沈烈輕聲道:“這家鋪子什麼來頭?”
王虎趕忙低聲道:“回大人的話,這家……是徽商阮氏的鋪子,做鹽,茶生意的大商家,也賣布帛。”
沈烈點點頭。
徽商啊。
勢力不小。
想了想。
沈烈也沒別的辦法,只好向著王虎道:“拿本大人的帖子,去……問一問阮氏肯不肯將這間鋪子忍痛割愛。”
王虎趕忙應了一聲,便從懷中掏出了一份灑金帖子,大步流星的走進了店鋪。
一轉眼。
王虎便灰溜溜的回來了。
看神色有些尷尬。
王虎吞吞吐吐道:“大人……夥計說……掌櫃的不在。”
沈烈一愣。
明白了。
就是不給面子唄!
敢情這徽商阮氏,壓根沒將他這個東廠千戶放在眼中,細琢磨這事兒倒是挺正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