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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8部分

被好事者拿出來提及。”

“為了能使這個印象,不動聲色地伴隨陳聿修,這位大老爺所做的可不是一點點……”白子毓又掏出一本冊子,翻開其中一頁,將用朱墨勾出的部分對向世子,“‘元嘉三年,宗縣痢疾,陳氏三亡,舉族服喪。’……從陳聿修出生開始,陳氏但有傷亡,便經由他的筆,算計在族內案宗上。叫人無時無刻不記著,陳家,生了個災星。”

窗外的天逐漸陰下來,風依舊簌簌地吹著光禿的枝椏。屋內更暗了些,門口的侍從見了,張望著是否要掌燈,卻見白子毓依舊動作從容地點燃了燭火。

“難產之事如何與什麼災星孽星扯到一塊?”世子瞪大了眼,燭光映在漆黑的眸光裡,一點星亮,“這樣的理由,莫說我朝不通道家之說,就算是南蠻那邊,巫師聖女,也不會隨意評斷人的出生。”

“可陳重合不僅給做了,還做的很徹底。”白子毓笑了笑,伸手遞給世子一捆畫卷。世子疑惑地解開,藉著近旁燭光,看清了上面眉清目秀的青年,笑容俊逸非凡,眉間硃砂魅惑。乍一看,幾乎要以為是陳聿修,然而那畫上題字卻寫明瞭“元嘉初年廿月繪於南明”。元嘉初年,陳聿修還沒出生呢。

世子皺眉:“這是……?”

“陳大學士的弟弟,陳家密不外傳的三老爺陳重亦。”白子毓朝世子望了一眼,見他果然一臉迷茫,不由輕笑,“你不知道是應該的,這人就在這一年,因為私下勾引太妃,被陛下派人溺死在了永安渠中。”

世子倒吸一口涼氣,手中的畫“啪”地一下子掉在了地上。白子毓俯身撿起:“不止如此,聖德皇帝年間,禹州陳氏一族也曾出過一硃砂男子英年早逝,牽連得一族數代難安。你現在該知道,為何陳聿修會受滿門排擠了吧!”

“可是……只憑一顆硃砂,就給他定罪?!”世子聞所未聞,“簡直匪夷所思,陳家世代書香,竟會這般草率?”

“草率,只是我們見著的結果,說不定,這一場謀劃,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呢?”

*

“阿臨……”陳聿修伸手拭過她的面頰,撫掉滾落而出的淚珠。隨後輕輕拉過她的食指,抵上眉間那麼鮮豔無匹的硃砂上。

郭臨呆呆地望著他,全然不知該如何反應,直到指心別樣的觸感傳來。

那浮起在肌膚間的清晰鼓脹感,再熟悉不過的結痂傷口模樣。郭臨捂住嘴,搖頭悽然出聲:“聿修……”

“這顆硃砂,並非天生,而是被人強行點上……”

她再也按耐不住,合身撲上前,緊緊地環住他。木架不堪受力滑開,二人雙雙滾落在地。墨髮纏繞四散,衣袂翩然舒展。緩然飄落,覆住一地梅花香。

第106章 流觴曲水(上)

三月初二,清晨,一封封簡約的請帖從陳府發出。

硬黃紙上秀逸天然的字跡,透著淡淡的墨香。蘇逸低頭凝視了請帖良久,總算輕輕舒了口氣:“看來陳兄並未因逐族一事而心神潦倒,這字豐筋多力,筆法清剛縱意。若不是知情,我險些要以為他近日獲了什麼大喜呢!”

他收起請帖,對面前待命的小廝笑道:“備墨,我要親書回函。”

郭臨處理完京兆府一日的公務,就急急忙忙地牽馬奔出。一路驚馳飛掠,墨色披風飄揚風中。

雕華雲紋袍衫裹住欣瘦有力的身軀,狐裘毛皮脖頸環繞,眉目清晰如畫。道旁百姓隔了半年多再見到她,頓覺曾經稚氣未脫的京兆尹在經歷過這一年歲後,身量漸開,昭華更甚,已近乎成年韶秀之容。

行了不久,便到了安仁坊。郭臨過府不入,徑直奔至隔壁的陳府。下了馬,將韁繩交給門口新招來的管家,問道:“聿修呢?”

“少爺在園子裡。”

“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