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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8部分

刀掛在腰間,二話不說,轉身飛奔。

*

道上軋痕明顯,追逐的幾人腳步更明顯。郭臨一路奔下,體力越耗越多,全憑一股頑力支撐。

她既盼望馬上就能追上,又盼望一直追不上,姚易也許能順利地甩掉敵人。可這條山路並不平坦,若是馬車出個好歹……她不敢再想下去,提了一口氣,身形快若閃電,片刻不停。

又行了不久,望見前方道旁的樹下,斜卡著一輛破損的馬車,正是他們的。郭臨胸腔一陣砰砰直跳,哆嗦著手,好一會兒才拔出刀緊緊握住,一步一步靠上前。

剛踏過去,正好看到車簾蓋了一半敵人的黑衣。她一個激靈,揮刀就砍,卻陡然驚見那敵人肩胛處一截慘白的手背,連忙堪堪卸掉手勁。

“聿修?!”她一聲驚呼,蹬開敵人屍體,爬上車。

陳聿修雙目緊閉,面無血色,黑血尚自唇角滴下。手中握著的箭插在敵人胸口,沒了這把支撐,他身子一晃,眼看就要倒在車壁上。郭臨趕忙撲上前攬住他:“聿修,聿修,你醒醒。”

“……爹爹?”車底一陣悶響,郭臨聽出是玉鏘的聲音:“你在哪玉鏘?”

“我在……這裡。”車座底下豎著的木板被一隻小手移開。玉鏘髮髻凌亂,大眼通紅,望著她猛地哭出了聲:“爹爹——”

“乖,乖。”郭臨伸出左手抱過他,手心的傷口在玉鏘的衣服上印出一道道血印。她這才注意到,玉鏘身上只有一件白色中衣,“怎麼回事,你衣服呢?”

“我把外套裹在靠墊上,姚叔叔抱著這個引走了敵人。餘下一個多疑的返回偷襲,師父用自己身上的箭殺了他……”玉鏘一面哭一面不住地吸氣,可就算驚懼如此,也條理清楚地告訴了郭臨全部事情。

她脫下外套,打橫一折披在他身上。摸了摸他的頭,柔聲問道:“玉鏘,你師父在你面前殺了人,你怕不怕?”

“……我怕,”玉鏘抬起淚眼望著她,小小的濃眉擰成一團,“可我更怕,如果師父沒有殺他,我們就死了……”

“好,好,真不愧是爹爹的孩子。”郭臨伸手把他身上披著的外套繫緊,“玉鏘,你聽好了,我們要馬上離開這輛車。若是對方再有一人折返,爹爹也護不了你們。所以,現在爹爹要揹著師父,帶你走。你無論如何,一定要緊跟住我!”

玉鏘用力地點了點頭。郭臨背過身,將陳聿修的雙臂扛上肩頭。臂膀觸手甚涼,她眼角一酸,默不出聲,背好人跳下馬車。

山間草木頗深,郭臨走在前面,玉鏘碎步跟在後頭,沿路用樹枝扒拉地上的枯草,掩蓋他們行過的痕跡。

眼看天色漸暗,郭臨卻越走越慢。她體力耗了太多,又擔驚受怕了太久。甚至是此時,她還在焦慮,不知該往大路上走回城鎮,還是沿小路躲進深山。

走大路很可能會被發現,可走小路……這深山裡,何處能尋到藥,來治聿修的箭毒?郭臨停下腳,迷茫地遠望。漫山的荒草枯木,哪一處都能走,可哪一處才是正確的。我要救聿修,我要保護玉鏘……我該怎麼辦?她狠狠地咬住牙,眼眶中的熱淚抑制不住地翻滾上湧。

一隻手陡然抬起,準確無誤地接住那顆滑落的淚水。郭臨垂下眼瞼,愣愣地盯著那隻蒼白的手。玉鏘的驚呼彷彿隔了層霧傳進耳裡:“師父,師父你醒了……”

“感覺怎麼樣?”她將他完好的肩膀一側靠在樹身上,望著那道黑血凝固的傷口,眉頭緊鎖。

手上一涼,卻是他伸手來握住了她。“無事……”他乏力地笑了笑,聲音嘶啞磁沉,“許是因為預備對付玉鏘,所以毒性並未很烈,瞧著厲害罷了……”

玉鏘渾身一顫,怯怯地抓緊郭臨的胳膊。郭臨伸手將他圈在懷中,低聲問道:“那一箭果然是朝玉鏘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