而已。”
*
山道間草木重重,每有枝椏尖利,陳聿修總會先停下腳步,伸手將枝椏折去,再揹負郭臨前行。
世子一忍再忍,實在忍不住,走上前用軟劍將路旁的枝椏全部斬斷。陳聿修抬頭看了他一眼:“多謝。”
“我不是幫你,我是為了阿臨。”世子收劍,冷哼一聲,抬步走在前方。
陳聿修減慢步伐,卻見七皇子並沒有跟上前的想法,略一思忖,知他要殿後,便坦然走在二人中間。不多時,眾人便行到一條小溪邊。陳聿修停下腳步,吩咐安子休整。世子杵在一旁,冷眼瞧著他把郭臨放在樹下,拿出乾淨的布巾就著溪水打溼,一點一點拭去郭臨額上的汗珠。
溪水涓涓流淌,眾人各有心事,對顧無言。順著小溪行到官道附近時,又過去了半個時辰,太陽晃上了頭頂,*、刺眼地覆蓋在一切燥亂上。
倏忽幾聲“叮叮”響,從官道後方的密林傳來。七皇子反應最快,霍地上前,擋在郭臨身前。世子也提著劍,和七皇子一左一右,凝神望向出聲處戒備。
卻聽腳步窸窣,不多時,一個金色的禪杖擊上地面,麻鞋白襪的腳緊隨其後。“咦?”七皇子愣了下,詫異地抬頭。
對面的僧人也被眼前的場景驚住了,一時呆滯,都忘了提醒身後的同伴。幾個僧人陸續走出密林,站上官道,恰好和這邊的七皇子、世子,大眼瞪小眼。
“明休,怎地止步不前啊?”蒼老的聲音徐徐傳來,話音剛落,一個鬚眉皆白、面容削瘦的老僧就走了出來。
七皇子望了那老僧半晌,猛地踏步蹦起,把近旁的世子嚇了一跳。“了善大師!”他喜笑顏開,大奔上前。
那老僧一愣,探頭眯眼細瞧,這才看清眼前的人,不禁抖須笑開:“居然在此碰到了七殿下……”
“堂兄,聿修……這是我在君山皇覺寺時,照顧我的了善大師,也是皇覺寺的方丈。”七皇子笑了笑,轉過頭避開眾僧朝世子做了個口型:“自己人。”
世子鬆了口氣,放下軟劍。七皇子望到他身後的陳聿修,便對了善道:“大師,我有個同伴受傷了……”話到一半,他卻遲疑了。了善醫術高超,他來救治郭臨,正是上上之選。可郭臨的身份……
猶豫間,陳聿修已揹著郭臨穿過他穩步走來,朝著了善微微躬身:“還請大師援手。”
了善只抬頭看了一眼,便低眉道:“女施主失血過多,又著涼發熱,拖延已久。須得到個乾淨封閉的地兒施針急救,此處山風凌冽怕是不妥。”
陳聿修瞭然點頭:“我已派人在此處山脈四周備車以候,眼下愈行愈北,後又有追兵。還請大師隨我們一道北行,最快半個時辰能出山口,到時上了馬車便能救治。”
了善朝北面山巒望了望,心下驚歎這位年輕人對山脈地形結構的熟知與計算。他看了眼七皇子,多少判斷出了眾人的身份。便對那句“後又有追兵”心照不宣:“如此甚好。且皇覺寺的僧人,也在泰州北道的淮水路口接應。七殿下隻身在外,身無護衛,我等身為皇家寺廟僧眾,自有義務保護殿下安危。還請諸位,在應急救治這位女施主後,隨老衲前往君山。”
“可是師父,我們不是還要去南山……”年輕的僧人中有人道。
了善抬起手製止了他的話,微微搖了搖頭:“明休,你帶上師弟,去泰州南山寺通告一聲,說我擇日拜訪。”
明休見師父神情鄭重,不敢再言,雙掌合十,帶著師弟,朝東去了。
世子走上前,朝陳聿修伸出雙手:“你背了一路了,這會兒交給我吧,速度能快些。”
陳聿修直直地盯著他,須臾揚眉道:“好。”
*
昔日冰冷的記憶,在眼前緩緩消散,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