身後,揚唇笑著眼中卻冷淡:“衛少說笑了,咱們四面樓的姑娘沒有賣身這一說,都是來去自由。這事是好事,但也得兩情相願才美滿,衛少說是不是?”
衛騫將手一擺,指著蘭璐:“少羅嗦,過來!少爺看的上你是你命好!”
蘭璐嚇的往卿塵身後躲,卿塵仍笑道:“人來人往都看著,有什麼話外面說也不方便。蘭璐,後面剛制的菊花蜜釀,快去看看好了沒有,給衛少送去雅閣等著。”她抬手一讓:“蘭瓔的琵琶曲衛少還沒聽全吧,不如裡面再坐坐,幹嘛急著走?”她知道一時半會兒要將人打發走是不可能了,但求息事寧人,先離開這招眼的前堂,一不影響生意,二讓蘭璐脫身,最重要莫要驚擾樓上。
蘭璐如獲大赦,匆忙福了福便往後堂快步而去,衛騫怒道:“你去哪兒?”卿塵半請半攔道:“衛少何必著急,裡面請!”
衛騫甩手喝道:“跟少爺我玩這花招,你小子活的不耐煩了,今天不把人給我帶出來,我拆了你四面樓!”
卿塵修眉微剔,堪堪隱忍心中火氣,忽聽樓上一個聲音傳來:“衛騫,你這像什麼樣子,不嫌丟人嗎?”
聲音並不高,聽起來潤雅,卻無形中有種透骨的震懾,壓的亂哄哄的場面一靜,衛騫抬頭看去,忽然心中清醒了幾分:“七殿下,十二殿下?”
緊接著夜天漓帶著怒意的聲音說道:“衛騫你好大的膽子!鬧事也不挑個地方,你有本事拆了四面樓給本王看看?”
人人都往樓上望去時卿塵半對著衛騫一動不動的站在那兒,看起來十分奇怪,她卻顧不得其他,只是不敢回頭,慢慢垂首側身往旁邊蹭去,挨著堂前高柱在飛紗後一擋,對管事使了個眼色。管事有些莫名其妙,不過人也精靈,急忙往前笑說道:“當真該死,打擾了兩位殿下雅興,小的在這裡陪罪。”
衛騫酒意已被喝退了大半,衛家再怎麼得勢也不敢和皇子叫板,但因天舞醉坊的事懷恨在心,垂首處恨恨的看了夜天湛一眼,悻悻說道:“沒想到兩位殿下在此,今晚和兵部幾位大人多喝了幾杯,還望王爺恕罪。”
夜天漓冷哼道:“敢情是新升了兵部中護軍來慶祝,這才幾個月,我看四哥不在天都,兵部是沒遮攔了,你也不問問今天誰在,竟敢如此放肆!”
衛騫低垂的眼中交雜著得意又生暗恨,卻終究不敢再生事。夜天湛臉上似乎仍掛著溫溫冷冷一絲笑,話語中平無起伏:“怪不得,原來入了兵部腰桿硬了。”
夜天漓向來行事霸道張揚倒罷,湛王亦對四面樓出言維護,莫說是衛騫,在場的都有些意外。卿塵見終究驚動了他們有些懊惱,但心裡畢竟鬆了口氣,若非如此今晚還有得折騰。隔著幕簾依稀見夜天湛站在樓欄前,藍衣如水,俊面不波,徐徐對衛騫說道:“還不快走,今後我不想在四面樓再遇上你。”
衛騫心中壓著的火氣陡然上衝,猛將身子一直便欲發作,不妨正見夜天凌負手緩步自小蘭亭出來,對夜天漓問道:“十二弟,什麼事?”峻冷身影出現在樓前的時候,他目光淡淡往這邊掃來,衛騫心中似被驚電掠中,渾身凜然,尚有的三分酒意被徹底嚇醒,衣襟一振單膝跪行了個軍禮:“四……四殿下。”
夜天凌眼中無情無緒,在他身前停了停,整個前堂忽然寂然無聲,彷彿斑斕繽紛褪盡了顏色,一襲清白,冰冷靜陳。
“免了。”終於聽他說了兩個字,眾人竟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,衛騫起身垂手而立,額前隱有微汗。便是伊歌城最張狂的仕族子弟也知道,在凌王眼底若造次生事,那是自討苦吃,尤其自身還在其職轄管束之中,心中不由上下忐忑。
夜天凌似對眼前究竟發生何事並無十分興趣,只道了句:“明日兵部裡,別讓我再見你一身酒氣。”說罷對夜天湛他們道:“沒事便進去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