築水渠。斯惟雲測量精妙算計準確,自兩端同時開山通渠,並在山嶺至江水間設了一道橫空鐵索,炸開碎石就地裝入竹籠,沿鐵索運至江邊,即刻乘船送上壅水堤壩。
如今大堤已成,北渠也進入收尾,只南渠還剩一小段,照此情形,不日亦將完工。
事多不覺,轉眼過了大半日。夜天凌在山嶺間立馬,突然記起卿塵囑咐他早些回去。一旦思及,心裡竟不知為何格外想她,練兵築渠,無論多大的事情,周遭這忙碌似是便在這種情緒裡遠遠的盪開了去。這些日子無論何事形影不離,乍然一日不見,她的輕語淺笑纏繞心間,出其不意的竟如中了什麼毒一樣,百轉難解。
夜天凌迎著山間風冷不由一笑,清寂的眼中略帶自嘲偏又深軟幽亮,十分無奈不敵情濃。斬不斷理還亂,此般滋味不親身嘗得永遠也無法想像,七情六慾竟是如此惑人。何況今天這一日最是想同她一起啊!
便是立時回程,到了別館也已近黃昏。夜天凌下馬步往房中,走到門前突然一停,推門的手半空中頓了頓,眼中笑意微綻,方將房門推開。
立刻有雙柔若無骨的手蒙上了他的眼睛,身邊那熟悉的淡香若有若無,衣衫悉?,不是卿塵是誰?
“四哥!猜猜面前是什麼?”夜天凌身形高挺,卿塵勉強翹腳才能從身後捂著他的眼睛,清聲笑道。
夜天凌嘴角揚起個愉悅的弧度,微微側頭:“很香!有酒……”
“還有呢?”
“這味道極是熟悉。”
“是什麼?”
“蔥姜爆蟹。”
“還有。”
“雞茸金絲筍?”
“還有?”
“猜不到了!”夜天凌失笑。
卿塵笑著引他去案前,一下子放開手,夜天凌避了一下突然入目的光線,眼前冰盞玉壺伴著幾道精緻菜餚,賞心悅目,香氣撲鼻。
卿塵俏盈盈環著他的腰,秀髮長垂,自身後探身出來:“看是不是都是你愛吃的?”
夜天凌眸中含笑,反手將他攬過來,雞茸金絲筍、蔥姜爆蟹、荔枝肉、素八珍、班指乾貝,油悶鮮蘑、六道菜餚盛在一色的水紋冰色透花淺碟中,佐了幾樣素淡開胃小菜並一品膳湯,色香味俱全。“觀之不錯,卻不知道味道怎樣。我倒不知道這別館的廚子竟也會做宮中的膳食。”他笑道。
卿塵揚眸看他,卻哂道:“咳,味道大概馬馬虎虎,這是我做的,那小廚房已經被我折騰的人仰馬翻了。”
“你做的?”夜天凌驚訝,隨即恍然道:“怪不得今天賴床不隨我出去,原來是想偷偷弄這些。”
卿塵俏然淺笑:“今天特別嘛。”
“今天特別?”夜天凌故意板起臉:“特別到連我帳前大將玄甲鐵騎你都敢私下支使了?”
卿塵吐了吐舌頭:“我不過出了個主意,反正他們早便要給你賀壽,是唐初自己來找我討法子的。”
夜天凌修長手指一動,在她額角輕彈:“再這樣下去,誰還管得了你?”
卿塵不理,伸手拉他坐下:“我第一次做菜,嚐嚐看!”
夜天凌目光銳利,一眼瞥到她白玉般的手背上微有幾星紅腫,執到眼前問道:“燙著了?”
卿塵抽手,若無其事的笑嘆道:“我現在才知道自己沒有做菜的天份,手忙腳亂的濺了油出來唄,不礙事。”
夜天凌心疼道:“這些事自有下人伺候,何必你親自下廚,上藥了沒有?”
卿塵抬眸看他,目光清亮,柔聲說道:“別人做的不一樣,我就是想親手做來你嘗,只做給你一個人。以後只要你不嫌難吃,我便常常給你做。”
宮中府中山珍海味無數,都不如眼前簡單幾道菜餚,夜天凌一時竟不知說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