停下吧,江臨,我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裡嗎?”
“好好的?”江臨睨了眼她深可見骨的傷疤,皮肉外翻,彷彿傷在他心尖上。
怒火節節攀升,口氣也不受控制的染了些許寒意,“是不是在你看來,只要沒死,都叫好好的?”
“段子矜,看著我!”他望著女人的側臉,頓了頓,又笑道,“你這是在怕我,還是連瞧我一眼都不屑了?”
天邊殘陽如血,暮晚的風寒冷徹骨。
段子矜很難過,從來沒有一次心裡亂成這樣。差點喪命的人是她,讓她以德報怨,太難了。可是這裡所有的人,就算江臨再不喜歡再不認同,畢竟也是他的血脈摯親,她怎麼能把他逼入不孝不義的境地?而且他這樣失去理智的模樣,說實話,她的確害怕。
氣氛靜謐下來,段子矜睜開眼,轉頭對上他深深的視線。
男人看也沒看四周,眼底倒映的不過是她一人的影子。
低頭深吻。
空氣中又響起槍聲不斷。
段子矜顫抖著,男人卻旋身擋住了身後的一片修羅地獄,將她護在神像下,那是離神最近的、最乾淨純潔的地方。
這是一場瘋狂而血腥的深寵眷愛。
他為了她與世界為敵。
江臨沒賞給那些人半秒鐘的眼神,手中冰冷的槍卻彈無虛發,每扣下扳機一次,都正好命中一個人的膝蓋。
江姍完全愣住了,就算她知道那男人是在用餘光瞄準射擊,卻還是被他一心二用的精準槍法,和暴戾陰鷙的行為做派嚇得不輕。
隔得太遠,槍聲太大,她聽不清雕像下的二人在說什麼。可是她知道,大哥這樣,都是為了他懷裡那個女人。
那個紅顏禍水。
她為什麼不攔著他?
槍聲響了一圈,獨獨跳過了她、她爸爸、大管家,還有Leopold家那對龍鳳胎。
最後,槍口對準了身穿正裝的江逢時。
他的父親。
江臨的唇從懷中女人的菱唇上撤開,唇齒交…纏中,他被她咬了幾次,嘴裡都是淡淡的鐵鏽味。也不曉得是口腔被她咬破了,還是這四周的血腥味已經濃到了這個地步。
江逢時面不改色地看著他,沒有為那對準他心臟的、黑洞洞的槍口而感到半分害怕,深邃的眉卻也皺得很緊很緊,“江家花錢請特種部隊的老師教你射擊,你就拿它來哄女人,我怎麼會生出你這種不成器的兒子,你媽媽看到你這樣,在九泉之下就能安息了?”
“你沒資格提她。”江臨直起身看向他,掂著手中的槍,一字一字都是摧心蝕骨的鋒利,“我和你不是同一種人,我做不到看著自己心愛的女人死於非命,還能滿口家族榮辱,滿臉無動於衷。比起你子爵大人的冷漠無情來,我這點又算什麼呢?”
“江臨!”沉冷隱忍的口吻,暴風雨來臨的前兆。
“別緊張。”江臨雲淡風輕地笑,“在場能聽得懂我說話的人,只有你的好弟弟和好侄女,實在擔心你的秘密會被別人聽見,你不如殺了他們兩個滅口。”
段子矜震驚得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。
江臨剛才說什麼?心愛的女人死於非命?
這話如果是用來諷刺他父親的,那麼,“心愛的女人”指的難道是……
他的母親?
江逢時聽了他六親不認的話,臉色愈發嚴肅冷凝,最後沉著語氣問他:“江臨,你不是小孩子了,說話做事前要考慮清楚後果。”
“我考慮的很清楚。”江臨亦是平靜而堅定,“所以我給過你兩次機會。但你沒有讓他們自己下去領罰,也沒有讓聯邦警察來抓我。難道不是在等我自己動手嗎?”
氣氛在沉默中越來越僵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