著一波襲上了崖岸,五指死死收攥在一起,骨節泛起青白色。
從段子矜的角度,很清楚能看到男人小臂上躍出的青筋,和他隱忍壓抑時起伏的胸膛。
哦,生氣了。
他生什麼氣?
該生氣的,難道不是她?
男人轉過頭來,黑漆漆的眼睛裡彷彿結了層冰,眉目生寒,嗓音粗礪而冷峻,“段子矜,你現在是越來越恃寵而驕了。”
像是一支冷箭“嗖”地插在了她的心上,疼得她險些邁不動步子。
段子矜深吸了口氣,露出笑容,“不然我把臉伸過去,讓你打回來?”
男人冷冷地看著她,從裡到外,從表面到深處,都是不加掩飾的煩躁和厭惡。
“不打?”段子矜的嗓音雍容含笑,卻是從血肉模糊的心裡一個字一個字往外碾出來的,她轉過身來對那幾位警察道:“我的事情解決完了,現在可以跟你們走了。”
幾位看傻眼的警官這才突然回過神來,帶著她先下了樓,為首的那位卻是最後離開病房的。
他摘下帽子,弓著身子對輪椅上的男人道:“實在是不好意思,江先生,我們不知道這是尊夫人。剛才有什麼不周到的地方,還請您多多包涵。我一定會讓人儘量照顧夫人的情緒,您還有什麼吩咐嗎?”
男人掀起眼簾,眸中是尚未褪去的冷意,“該怎麼辦就怎麼辦,不需要顧及她是我妻子。”
警察怔了怔,重新戴上帽子,“是,江先生。”
別說是江先生他惹不起了,那個圈子裡的人,他一個都不敢得罪。
更何況陸家已經和商家結了親,現在商公子算是陸局長的妹婿,商公子又和江教授關係匪淺,這個中利害,他還真得好好斟酌一下。
待人都離開了,虞宋正好接完電話回來,臉色難看得要命,“先生,研究所那邊……”
“我已經知道了。”男人闔上了眸子,大掌握在輪椅的扶手上,“玉城剛才打電話告訴我了。”
虞宋從他的神態和舉止中,根本猜不出男人到底在想些什麼。
只是這件事非同小可,他跟在江臨身邊多年,從未遇到過這麼棘手的問題。
可是男人不吭聲,他也不好問什麼,便換了個話題:“那太太這裡怎麼解決?”
男人睜開眼,黑眸中冷清一片,蕭索得令人不敢直視,“誰報的警?”
“是姚小姐的助理。”
男人沒再就這件事說什麼,倒是問:“我外婆呢?”
“老夫人已經跟子爵夫人回了歐洲,有江家人在……應當是安全的。”
剛說完這句話,男人的手機響了起來,他接起電話,只聽了幾秒,俊容便陰鬱得不像話了,仔細看上去,黑漆漆的瞳孔深處彷彿是墨水凝固在了一起,漸漸地,開始晃動,甚至有了些坍塌的跡象,“送我去研究所。”男人沉聲道,“現在!”
*
段子矜在警局做筆錄時,一切進行得並不那麼順利,中途還被打斷過一次。
她從審訊室往外看,只看到一個西裝革履,面色嚴肅的男人對著警察亮了個什麼東西,又指了指她,那警察瞬間也驚愕不已地看了過來。
緊接著,小警察忙不迭的點頭稱是,看態度,像是怕極了那男人。
他再次回到審訊室時,段子矜已經自己寫完了案件經過,語氣漠然地問:“我可以離開了嗎?”
警察睨了她一眼,“不好意思,不行。”
女人細軟的眉頭剎那間皺了起來,竟有股奪人的冷豔和銳利破壁而出,“你們這是要非法拘留我?”
警察有一瞬間被她的氣勢嚇住,很快卻笑了笑,“段小姐,哦不,江太太,我們這裡是執法機關,怎麼可能做