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見崔永唯進了寧國公府,一名把擔子放在腳下、在巷子口歇腳的漢子收回目光,挑起擔子轉身離開。
半個時辰後。
長公主府。
聽見房霆稟報完畢,秦瑤光點點頭,道:“容我三思。”
她在回京時路上出事,隨後,燕長青就讓人來見她,將一隊善於刺探情報的人馬交到她手裡。
真是及時雨。
青衣衛的主要任務是護衛她,想要混跡在京城市井打探訊息,這些人來得正好。
礙於她的身份,秦瑤光就把他們都歸於房霆手下。
房霆是燕守拙的師父,出入內宅不會引人懷疑。
她刻意和崔家疏遠,交好謝家,正是要看崔家的反應。
果然,崔家坐不住了。
寧國公的一切,都太過反常。
哪怕是他暗中支援汝陽王,也不必對她這個親外孫女下手,更不必跟皇太后撕破臉。
還逼死老妻、逼得嫡長媳婦自請下堂。
他圖什麼?
這背後,一定有更見不得光的隱秘。
崔永唯是寧國公的侄兒,在朝堂中位列九卿,卻十分低調。
或許是為了避嫌,他明明掌著一個肥缺,衣食用度卻和普通官員無異,就連家宅中也十分清淨。
除了一個結髮妻子,就只有兩名不起眼的妾室,且無庶出。
而且,他身為崔家人,從不阻攔謝殊的施政。
每年的國庫預算,只要是謝殊開口,都會先緊著謝殊的需求。
這樣一個人,官聲良好、家風清廉。
偏偏會在這個時候,出現在崔家。
要不然自己有了人手盯著寧國公府,恐怕還不能發現。
秦瑤光在心裡有了計較,開口吩咐:“加派人手,盯著崔永唯。他見過什麼人、去過什麼地方,每日回報。”
“是!”
房霆抱拳應了:“殿下,您懷疑?”
難道,殿下懷疑刺殺她的人,出自崔家?
崔家瘋了嗎?!
看著房霆眼裡驚疑不定,秦瑤光道:“房師父不必驚慌,本宮只求一個真相。”
意思是,不論誰是幕後黑手,她都不會饒過。
月鷺的死、青柏的傷,還有那麼多無辜性命,她必然要讓對方付出血的代價!
而且,她所做的一切,皇太后全都知曉。
既然皇太后沒有阻攔,那就是默許了她的行動。
第二日,華燈初上。
秦瑤光打出全副長公主儀仗,一行人朝著西市而去。
擁擠繁忙的西市,正是熱鬧的時候。
長公主華麗的車駕一出現,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。
“是長公主吧?你們看,就連車輪子都嵌著金邊。”
“肯定是肯定是,我聽說萬民樓就是抱上了長公主這棵大樹,生意才像現在這麼好的。”
“哇,孃親您快看,連流蘇都是金線編的呢!”
西市街口前人頭攢動,擠滿了看熱鬧的百姓。
樂陽長公主的名聲,經過萬裕柴的大力宣揚,在民間早就今非昔比。
車駕徐徐停穩,車簾開啟,從裡面鑽出來一名眉目如畫、氣質出眾的侍女。
眾人發出“哇!”的讚歎聲,穀雨既不惱,也不羞窘,下車後從容轉身。
車簾再次開啟,一隻欺霜賽雪的皓腕出現在眾人視野中。
光是這隻手,就能想象到主人的美麗。
百姓們屏住呼吸,生怕驚擾了尊貴的長公主。
秦瑤光戴著一頂輕紗帷帽,美豔容顏在輕紗內若隱若現,身姿如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