江策在原地伸了一個懶腰,起身道:“永唯賢弟有佳人相伴,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。”
崔永唯正執著秋雪的手,百忙中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。
“江兄,如何走得這般急?”
他口中說著話,眼睛卻一直盯著秋雪櫻粉色的唇瓣,心想:不知道嚐起來是何等滋味?
心裡想著別的事,說出來的話未免就透出心不在焉的味道來。
江策放蕩一笑,攬住另一名歌姬的肩頭,大拇指在她露出來的香肩上揉了揉。
“房資我付過了,咱們各玩各,明兒起來再見。”
佳人在懷,崔永唯哪裡有那個閒工夫應付他,嘴裡胡亂應著。
剛踏出房門,江策臉上的笑立刻就收了。
讓秋雪去伺候那個姓崔的狗東西,他心頭不快。
他冷著臉拍了一把歌姬的屁股:“去給大爺我收拾個廂房出來,要乾淨的。”
在這個紙醉金迷的銷金窟,別的都容易,唯獨“乾淨”二字難尋。
見他臉色不好,歌姬忙應聲去了。
一刻鐘後,江策雙手交疊墊在腦後,躺在素淨的墨藍色緞面被子上,想著心事。
崔永唯這條狗,看起來道貌岸然,骨子裡還是男盜女娼的貨色。
沒想到,這麼容易就得手了。
剩下的就看秋雪的本事。
“篤篤篤——”
敲門聲響起,歌姬端著托盤進來,笑靨如花。
她把托盤裡的酒菜一樣一樣放在八仙桌上,笑著問:“大爺,長夜漫漫,可要奴家作陪?”
“滾!”
江策一聲暴喝,嚇得那歌姬手上一抖,酒液灑到了杯子外面。
“算了,你個把時辰後再進來。”
江策又改了主意。
崔永唯既然要留宿,他也不想露出破綻。
眼下,他需要先冷靜冷靜。
翌日,元宵佳節。
家家戶戶張燈結綵,大街兩旁全是掛滿了各色彩燈的燈架,延綿東西兩條大街。
其中,以朝廷督建的燈樓最為出色。
人們早早的就起了床,為晚上一年一度的燈會精心準備著。
青樓,卻是另一番景象。
失了夜色的粉飾偽裝,整條巷子和裡面的亭臺樓閣,在白日裡看起來黯然失色。
天井裡有打著哈欠洗衣的婦人,龜公倚著門框打盹。
一直到日上三竿,才陸續有人起床。
“我走了,改日再來看你。”
崔永唯坐在床頭,戀戀不捨地撫著秋雪的一頭長髮。
他沒料到,竟然能荒唐了整整一夜,還起遲了,還不願離開。
明明來之前他對夫人說過,宵禁前一定回府的。
沒想到,滋味是真的不錯。
難怪有人說,妻不如妾、妾不如偷。
“大人好走。”
秋雪擁著被子,俏臉上都是嫵媚春意。
惹得崔永唯停住腳步,回身湊近了她,右手抬起她的下巴親了一口。
秋雪笑了起來,就著他的手蹭了蹭,招呼丫鬟進來送客。
待他離開後,她就披著外袍走到窗戶處,將鏤空雕著海棠花枝的窗戶推開一條縫,看著崔永唯被龜公哈著腰送了出去。
“我再睡會兒,別打擾我。”
秋雪吩咐了一句,把屋子裡的人都趕了出去,才走到妝臺前。
她用手蘸取一點胭脂,在花箋上迅速抹出一個形狀來。
兩個時辰後,這張散發著濃濃胭脂香氣的花箋,到了燕長青手上。
看著上面那個形狀,他便心裡有數,揣著花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