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!的確是真跡。”
皇帝拊掌大笑起來,方才因為崔永唯而起的糟糕情緒一掃而空。
沒有什麼,比欣賞到一幅絕妙的藝術作品,更讓他高興的事。更何況,和他一起的是能談論畫作玄妙之處的皇姐。
僅僅是意境,兩人就足足聊了一刻鐘有餘。
皇帝更是引經據典,談性大發。
秦瑤光回首,衝著江夫人微笑點頭,讚賞她有急智。
從長公主府到謝家會館不算遠,沒過多久,就有人來回稟曲梁到了。
迴轉三樓,秦瑤光看見四皇子手慌腳亂的把那盞宮燈放在腳下,拍拍手,裝作正襟危坐的模樣。
那盞燈在之前就到了。
只是有皇帝在,不方便交給他。
果然還是個孩子,天大的事情擺在面前,想得更多的還是偷偷玩耍。
皇帝沒看見,秦瑤光也沒有拆穿他。
曲梁半跪在地上,伸出那隻完好的手掌,替花旦診脈。
他又高又瘦,面容比剛進長公主府那會好上不少,體內的毒解了大半,至少不會驚著聖駕。
見皇帝走進來,曲梁慌忙要見駕,皇帝擺擺手:“你且診著。”
每天跪他的人多了,跟虛禮相比,他更想要一個結果。
曲梁眉頭緊鎖,不止診脈,還用手掀開花旦的眼皮看了,讓旁邊的丫鬟脫下她的繡鞋,觸控腳踝旁的脈絡。
半晌後,他才拱手回稟:“皇上、殿下,以草民的診治,她不是生病,乃邪祟上身。”
皇帝一震,條件反射地望向他最信任的侍衛。
侍衛忙稟道:“皇上,小的去長公主府請曲大夫,只說有病人,旁的一個字沒提。”
難道真有鬼?
他這句話一說,滿屋子人的臉色都變了。
第一個大夫束手無策,第二個長公主府裡供著的神醫直接說是邪祟。
“可還有救?”皇帝問。
曲梁仔細思索片刻,讓賴三開啟藥箱取出一套銀針來。
“草民試試,若是不好……”
他把求助的目光投向秦瑤光。
秦瑤光道:“你試試,若有個什麼好歹,本宮替你求情。”
皇帝擺了擺手:“不用求情,朕赦你無罪。”
曲梁這才取出銀針,衝著花旦頭上的百會穴紮下去。
銀針又細又長,刺進穴位上後,曲梁輕輕拈動了幾下,才取出另一根。
他的銀針和其他大夫不一樣,有粗有細、有長有短。
在場的都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,見他施針就知他醫術的確高明。
施完針,曲梁要了一碗清水,從藥箱裡取出一個瓷瓶,倒出一枚米黃色的丹藥化開。
一炷香之後,他取了銀針收好,讓人扶起花旦,把那碗用丹藥化開的水給她餵了。
人還沒醒,餵了一半灑了一半。
不過,碗裡的水見底後,花旦悶哼一聲,手指動了兩下,緩緩睜開眼睛。
皇帝一喜,起身看去。
秦瑤光擋在他身前:“皇上,讓臣先去看看。”
得皇帝允許,秦瑤光半蹲在花旦身前,伸出手指在她眼前晃了晃。
這是一個最簡單的神智測試,只要人是清醒的,目光自然會跟隨她的手指轉動。
但花旦卻不一樣。
她直愣愣地看著前方,呼吸微弱,眼裡沒有任何反應。
曲梁見狀,又兌了一碗藥給她喝了。
花旦的呼吸漸漸變得正常,但眼裡仍是直勾勾的,沒有變化。
她臉上還是扮狐妖時的豔麗妝容,偏偏神情木然,看起來格外違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