室內,門窗緊閉。
燕長青坐在半人高的木製浴桶裡,桶裡的熱水猶有餘溫,水面上浮著一層淺淡的紅。
仔細看去,這層紅色其實是由許多個大小不等的小顆粒構成,就好像不溶於水的油珠,浮在水面。
而在他的印堂中,也隱隱透出不正常的紅。
“大將軍,果真無礙?”
東林一見就急了:“讓屬下去長公主府請曲師父來吧!”
燕長青和秦瑤光假和離一事,兩人的心腹都清楚。
“不必。”
找了曲梁,難免留下蛛絲馬跡。這個節骨眼上,不能令任何人起疑。
燕長青睜開眼睛:“把千漓丹給我,服下當可無事。”
東林卻往後退了一步:“大將軍,這萬一?”
千漓名字好聽,實則是大寒之物,用來輔以修煉極陽的功法,保護淬鍊體內經脈所用。
燕長青中的,乃是世家秘製的催情藥。
其實並非毒藥,只要和女子媾和自然一點事都沒有。
他前往赴約之前,已提前服下一粒可解百毒的藥丸,就是提防盧蘊。
只是身契上的催情藥太過特殊,嚴格來說,不算是毒藥。
藥性溫和,只是調動身體感官,驅動本能。
不是毒,自然不能完全解掉。
昨夜回到鎮國公府後,燕長青才發現不妙,體內氣息紊亂不受控制。
他拒絕了屬下給他找女人的提議,又絕不可能在自己失控狀況下去尋夫人。
便自行嘗試運功排出。
誰知道藥性極其纏綿,直到這個時候,才終於排出大半,但想要根除就必須得下猛藥。
他兵行險著的時候多了,在燕長青看來,這根本不算什麼冒險。
可東林不願。
跟在大將軍身邊多年,沒辦法的時候就算了,如今好不容易安穩了些,他不忍見大將軍再傷了自個兒身子骨。
“大將軍,不如屬下給您把千漓丹用溫水化開,您一點點試。”
用水化開會損失藥性,但眼下就剛剛好。
東林生怕藥性太猛。
燕長青眉頭一皺:“哪用如此麻煩。”
在邊城的頭幾年最不安穩,衣不解甲刀不離手、時時枕戈待旦。
從血肉橫飛的戰場裡殺出一條血路,才能有今日。
如何需要這般小心謹慎了?
東林心生一計,勸道:“大將軍,您用此等猛藥,若是寒涼太過傷了男子的根本……”
他沒把話說完,但未盡之意,再明顯不過。
燕長青雙唇微抿:“就按你說的去做。”
東林說得有道理,萬一果真有所損傷,豈不是會影響夫人後半生的幸福?
待他大仇得報,還要好好跟夫人過日子呢。
見他終於允了,東林忙走到茶爐旁,另燒了一壺水,待溫涼後用來化藥。
燕長青則起身穿衣,吩咐小廝進來,將浴桶給抬出去。
水卻不能直接倒,而是把最表面浮著的那一層淺紅色油珠給舀出來,潑到青石臺階上,讓陽光慢慢曬乾。
屋內。
東林一邊等著剛燒開的水慢慢變涼,一邊把盧府裡一大早發生的事跟燕長青回稟著。
他所知曉的,比市井流言要多得多,而且真實。
燕長青佈局十年,京中各大府邸都有他的暗線,或者在暗中收買的人,為他提供訊息。
盧府,當然也不例外。
把事情經過說了一遍,東林感慨:“沒想到她竟是個烈性的。”
燕長青想的,卻是另外一件事。
原來,被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