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眾人時,她就知道自己很緊張,緊張得心口怦怦亂跳。
還不能讓人看出來。
這會兒結束了,心頭那口氣一洩,僵直的身體徹底軟下來。
蘭香一驚,忙用力去扶她的胳膊。
淳寧的身體,卻被另一雙手穩穩托起:“夫人。”
是蘇子瑜。
他滿臉擔心地看著淳寧,關切地問:“夫人,可有哪裡覺得不適?我去請曲師父來。”
淳寧穩了穩心神,開口道:“不用。”
經歷過,她才明白,皇長姐身上扛住了多少壓力。
自己不過是說上幾句穩定人心的話,就變成這副模樣,實在是太沒用了。
“殿下,請隨婢子來,暫歇一二。”霜降屈膝道。
如果沒有淳寧及時出現,場面會更麻煩。她的身份不夠,無論說什麼都缺少份量。
不過,她只是奴婢,連致謝都不夠資格。
淳寧作為長公主的嫡妹,她出現在這裡,是她和皇姐的姐妹情誼。
淳寧點點頭,由蘇子瑜扶著走進衙門。
人潮散去,留下不少痕跡。
地上有因為擁擠遺落的香囊、摺扇等物,還有亂七八糟的垃圾,就連門口放著的一對威風凜凜的青石貔貅,都被擠得離開了底座。
霜降分身乏術。
作為公社的實際負責人,淳寧來了,她理應作陪。
她正想開口吩咐,萬裕柴衝著她舉手示意:“姑娘,我們來。”
“多謝萬掌櫃援手。”
霜降在原地行了一個蹲身禮致謝。
“姑娘客氣。”
萬裕柴不在意地揮揮手,指揮他帶來的夥計開始收拾這一片狼藉。
把貔貅扶正,該清掃的垃圾清掃,有人丟失的香囊等物則找了個竹筐給裝起來,他端著送進去。
霜降從淳寧歇息的裡屋出來,正好看見他。
“姑娘,我尋思著這些物件都是他們主人的隨身之物,您看是不是找個合適的地方放起來,待他們來尋。”
事情雖小,卻是能在這個時候博取好感的法子。
霜降再次致謝:“萬掌櫃考慮周到,在下自愧弗如。”
“姑娘萬莫客氣。”
沒有外人在跟前,萬裕柴收斂了臉上習慣性的笑意,壓低了聲音詢問:“姑娘,你可有殿下的訊息?”
霜降嘆了口氣。
面對萬裕柴,她的情緒也不再隱瞞,搖搖頭道:“我也是今日一早,才聽說了那個傳言。”
言下之意,她知道的跟萬裕柴和所有人都一樣多。
萬裕柴失望的正想離去,又聽見霜降補充了一句:“主子的信七八日回來一次,上一次的信在五天前。那時主子剛到玉門關,見過守將。”
也就是說,如果三天後還沒有信回來,可能就發生了某種他們不知道的變故。
從京城到玉門關千里迢迢,八百里緊急軍情也要走上五六日,方能抵達。
正常情況下,書信透過官驛單程一趟,需要十多日的功夫。
也就是說,上一次的信,是秦瑤光大半個月前的訊息,那時她安然無恙。
再往後,就不得而知了。
萬裕柴壓下心中擔憂,拱手笑道:“我相信長公主吉人自有天相,一定不會有事。”
霜降“嗯”了一聲,她何嘗不是如此?
誰都不敢去想那個最壞的可能性。
室內,淳寧以手支額,把今晨以來發生的事,在腦子裡細細捋了一遍。
越捋,越是心浮氣躁。
她可以說服別人,卻無法說服內心惶惶的自己。
“夫人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