聽見屋內傳出來的聲音,雪珠的雙手緊緊交握著。
直到影影綽綽看見兩人在窗邊坐下,讓她拿了一副玉石棋子進去,心情才稍稍放鬆了一些。
穿著吉服的女人眉目如畫,意有所指道:“你下去吧,我和大人下棋,不需要人伺候。”
帕巴拉看了她一眼,隨即目露厭憎地揮揮手:“下去下去。”
和美人下棋,根本就不想看見這個醜八怪在旁邊伺候。
什麼心思都沒了!
“是。”
雪珠斂禮退下,腳步輕盈地走出遊廊,看見在此候著的燕元安。
他穿了一身小廝的服飾,神色平靜,把擔心深藏在眼底。
在看見她的瞬間,他才放鬆下來。
雪珠把手指放在雙唇中間比了一個“噓”,意思是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。
燕元安點點頭,跟著她來到下人居住的耳房。
城主府仿中原宅院格局而建,極盡奢華。
帕巴拉為了顯示他對長公主的寵愛,又因長公主說她不喜和其他人混住,給了她一整套精美的院落。
雪珠作為她的侍女,自沙塵暴事件後,好不容易才找到主子。
她奇醜無比,長公主卻說她就剩這個侍女,只要她來伺候。
這讓雪珠在城主府裡的自由度和居住條件,都遠高於其他女奴。
兩人先後進門,雪珠掩住門,兩人壓低聲音,迅速交換著訊息,商量了一刻鐘左右。
“我立刻就去。”燕元安說。
“你小心些,什麼都比不得你的安危重要。”
雪珠不放心地叮囑:“帕巴拉把事情鬧得這麼大,大景一定會有人來。如果不行,我們就等著,再見機行事。”
燕元安應了,心裡卻不這麼想。
無論如何,事關母親的名聲,這場婚禮一定不能讓它如期舉辦。
不能落人口實。
他的任務,只許成功、不能失敗。
居延城,城西一座酒樓,三樓。
巫師心情鬱悶,站在酒樓的窗戶前,手持酒杯看著大街上各種膚色服飾的人群,越發心浮氣躁。
“大人,有人找。”
他的手下來報。
“誰?”
“他沒說,只說大人若不見他一定後悔,是個漢人小孩。”
“讓他進來。”
巫師正煩悶著,不管是誰,能讓他解悶也好。
再說了,一個小孩能有什麼威脅?
要是敢戲耍於他,殺了就是。
燕元安一進門,巫師就覺得眼熟:“你,你是?”
“長公主是我的主人。”
長公主帶進城主府的,一共就只有兩個下人:一個面容醜陋的雪珠、一個跑腿小廝。
巫師臉上神色變幻,隨即坐到位置上:“你找我做什麼?”
為了統治中原王朝留下的河西走廊,吐蕃貴族基本上都會說漢語,比如帕巴拉和巫師,溝通無礙。
燕元安沒有立刻回答,故作高深地沉吟片刻:“不是我找你,是殿下。”
從容貌上,中原人看起來就比本地人顯得年輕。
在同齡人中,燕元安身高屬於中等,不高不矮,看起來就更顯稚嫩。
看在巫師眼裡,只覺得是小屁孩裝大人,毛都沒長齊,還在這裡學成人說話。
心裡的警惕,便不知不覺放鬆幾分。
“說吧,你們主子找我何事?”
燕元安抿著唇沒有說話,只拿眼看著守在屋內的人。
巫師在心底發笑,揮揮手:“你們都下去。”
他倒要看看,這麼小個孩子,能說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