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月鷺在,燕長青滿身傷口,終於得到有效處理。 止血、上藥、包紮…… 月鷺有條不紊的進行著,手指靈活、眼神專注,心裡卻是越來越驚。 這到底是什麼人? 傷成這樣,他竟然還活著,也沒有暈過去。 同為習武之人,她從這些傷口就能知道當初拼殺得有多激烈。 有好幾處,都是以傷換傷的搏命打法。 好狠。 不止對敵人狠,對自己也足夠狠。 月鷺心尖狠狠一顫,默默清點了一遍地上的屍體人數,悄聲詢問秦瑤光:“主人,您真的要救他?” 這樣一個人,別看他現在傷勢嚴重。 待他傷愈,那就是一個行走的人間大殺器。 很危險! 青衣衛裡,無人是他對手。 聽見月鷺的話時,秦瑤光正按壓住燕長青手臂上的一處傷口,等待月鷺的包紮。 她的纖纖玉指早就沾滿血跡,失了瑩潤光澤。 卻穩得出奇。 絲毫沒有因為月鷺所言,有絲毫動搖。 “救。” 言簡意賅一個字,清晰的傳入月鷺耳中。 不止是因為燕長青是她名義上的夫君,還因為他剛剛明明力竭還奮不顧身的護住她。 更因為,他是大景朝的中流砥柱。 在大司徒的把持下,勳貴地位大不如前,武將凋零。 如果失去燕長青,北戎將無人能敵。 他回京復仇,卻沒有因私廢公,令天下動盪。 好不容易才平定的北疆,不出兩年就會陷入混亂,百姓流離失所。 他一個人的性命,關係著千千萬萬人。 他不能死。 秦瑤光的聲音清晰堅定,認真地看著月鷺:“裹傷。” “是。” 月鷺輕聲應了,加快手上的動作。 她們不知道的是,閉著眼睛的燕長青,將兩人的對話全都聽在耳內。 服用那一粒丹藥之後,他體內的真氣正在以不可思議的速度,快速恢復著。 外傷仍然可怖,但他的大腦不再是一團混沌,耳朵已恢復靈敏聽力。 夫人她…… 好有魄力。 痛覺漸漸恢復,為了不讓自己失態,燕長青用思考來轉移注意力。 稱呼夫人為“主人”的女子,從衣飾和身份上來推斷,應該是屬於崔家的青衣衛。 這麼說,是皇太后給的人? 不過,能駕馭住心高氣傲的青衣衛,一個口令就能讓對方甘心聽令,夫人她不簡單。 他和長公主雖然是夫妻,在這之前,印象卻很淡薄。 燕長青只知道,樂陽長公主心悅於他。 然而,閨中的皇室公主,和他一個外臣之子,有交集的地方並不多。 更遑論,他年滿十五歲後,就離開京城,跟著父兄征戰沙場。 兩人的見面機會,更少之又少。 他們認識許久,卻並不瞭解對方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。 在燕長青過往的記憶中,長公主就是一名身份尊貴的漂亮女子,其他的,就都很模糊。 沒想到,他還未回京,就跟她見了三次。 一次,比一次更不尋常。 在他原本的計劃中,在回京前,不會在她跟前露面。 沒想到,她為了替淳寧出氣,讓朝堂迎來一次大變局,這個機會,比他之前籌謀的更好。 只因,渾然天成毫無破綻。 籌謀之所以是籌謀,就一定會留下痕跡。 再怎麼做,只要有心人想尋,就一定會留下線索。 梅園事件卻是一件極其巧合的、偶然發生的事件。 經得起各方勢力推敲挖掘。 因為無論怎麼查,那一日長公主和淳寧在進宮前,並未相約。 她們在是禧寧宮偶然碰見,長公主偶然興起要跟淳寧回府。 而盧亦那裡,更不是兩位公主殿下能操縱的。 大好機會,長公主卻立刻叫來呼延進,讓他傳訊給自己。 才能快速反應、快速調整佈局。 這一役,令他收穫頗豐。 也讓燕長青不得不去想,上回在涇陽的偶遇,難道真是偶遇? 堂堂長公主,怎麼會無緣無故的,單身來到一個她從未踏足之地。 當時他就覺得奇怪。 如今想想,難道她是跟著朱燦意而來? 可是,燕長青自信,和朱家這位嫡長女的合作,就連朱燦意的親人都未能察覺,長公主怎麼會知道? 種種不通之處。 再來,就是今日。 那份重要物證,他勢在必得。 哪怕知道對方設伏,他也只能一頭鑽進來,把自己作為誘餌,吸引火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