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幸太子還算有情有義,看在盧家的份上,將盧家女追封為良娣,地位僅次於太子妃。
然而,人都死了,空有一個良娣位份又有何用?
這才給了謝家女機會。
在長女誕生的第二年,她就成功誕下太子的第四個孩子,便是如今的四皇子,成為最後的贏家。
有子嗣傍身,才能在後來新皇登基後,順理成章被冊封為後。
否則,哪怕謝殊和先帝達成交易,又有從龍之功,謝皇后就算坐上後位,也難保有人議論,讓她這張鳳椅坐到不安穩。
當年在潛邸圍繞子嗣而在暗處湧動的刀光劍影,絲毫不輸朝堂上的針鋒相對。
謝殊作為謝皇后的父親,親歷了這一切。
今日卻告訴他,就在他眼皮子底下,女兒千辛萬苦生下來的兒子,在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被汝陽王成功掉包。
怎麼不令他如坐針氈?
一刻鐘之後,燕長青說話的聲音停了下來,走到茶案旁,自己動手將春白茶進行第三泡。
說了這麼久的話,有些口乾。
其中巨大的資訊量,就留給謝殊慢慢去消化。
說實話,他所說的這一切並沒有拿出可靠證據。
但此時並非對簿公堂,不需要人證物證,只看謝殊信不信。
然而,由不得謝殊不信。
當年種種,全都對得上,尤其是那個叫“霜葉”的婢女。
謝殊坐得筆挺,兩手搭在膝蓋上,儀態如常,看慣了風雲變幻的眼裡情緒複雜。
好半晌,他才回過神來。
“燕兄弟,老夫要感謝你。”
他衝著燕長青一拱手:“如果不是你,我至今還矇在鼓裡。”
幫人做了嫁衣裳,還渾然不覺。
燕長青淡淡一笑,將他剛沏好的茶斟了一杯出來,推到謝殊面前:“既然是盟友,‘感謝’這個詞就不必提了。”
盟友。
謝殊再聽見這個詞,心頭一突,不由自主追問了一句:“老夫多問一句,如此秘密,你如何得知?”
話一出口,他就後悔了。
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,就算是盟友,燕長青恐怕也不願意對他說出自己的手段。
這個問題,無疑是多此一問。
不料,燕長青看了他一眼,竟然回答了。
“此事說來也巧。”
燕長青慢條斯理地開口:“霜葉當年一息善念猶存,詐死遠遁,保下了你的外孫,隱入距邊城不遠的一座小城生活。原想著把孩子當做普通人養大,一世平安就行。”
謝殊喉頭一緊。
聽起來,一定出了意外。
否則,就不會有燕長青坐在這裡,對他講述過往了。
“你想不想知道,孩子是否還活著?”
燕長青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