,手便晾在了半空中。子涵抬眸看向出岫,語氣中有一絲不耐:“那您到底喝不喝了?”
出岫只得回眸看她,尚未回話,卻因她的長相而大吃一驚,失儀地起身反問:“鸞夙?!”
粉腮朱唇、顏如渥丹,眉宇間難以遮掩的清高倨傲,以及那淡如煙的遠山眉目……不是鸞夙是誰?
然而子涵卻沒有反應過來,杵在那兒一臉不解地問道:“鸞夙是誰?”
只這一個表情,出岫也知道自己認錯人了。若是這位子涵姑娘靜默著不動,那長相還當真是像極了鸞夙,可她一開口說話,還有那說話時的語態神情,與鸞夙實在相去太遠了。
鸞夙雖然是風塵女子,但好歹出身於大家閨秀,又與幾位人中之龍交往過密,渾身都是清高傲氣;反觀這位子涵姑娘,估摸是在姜地受慣了欺負,有些土土的氣質,與鸞夙相比也只是形似而神不似。
若不是方才天授帝提起,出岫還真沒覺得淡心與鸞夙相像。可如今與這位子涵姑娘一比,出岫竟也覺得淡心像了,與鸞夙的氣質實在太像,雖然兩人長得並不相似。
而這位子涵姑娘,長得雖像,氣質不像。
出岫不禁在心中嘆氣,側首看了看身後的淡心,又看了看眼前的子涵……若是這兩人能揉在一起,那可真真就是第二個鸞夙了!
她兀自在心中對比著淡心和子涵,不遠處的天授帝也成功被“鸞夙”二字吸引了注意力。他大步朝出岫的方向邁過來,突然一把抓住子涵的胳膊,狠狠強迫她回身。
子涵不期然地被人拽著轉身,手上不穩腳下趔趄,捧著的藥盅立刻向外甩了出去,不偏不倚正朝著面對她的出岫。
滾燙的藥汁在從盅內灑出,在夜空中還隱隱可見冒著熱氣。眼看藥汁即將潑了出岫一身,聶沛瀟與沈予都是萬分焦急,偏生兩人離得太遠,中間又隔著天授帝和子涵,想要去搭救出岫都來不及。
便在此時,一個鵝黃色的身影忽然撲向出岫,將她緊緊護在自己懷中。只聽一聲隱忍而又痛苦的呻吟隨之響起,下一刻,滾燙的藥汁已全部潑向淡心背部,就連藥盅也撞在了她的脊樑骨上。
“咣噹”一聲,藥盅落地,摔得粉碎。而淡心還死死護著出岫,強忍疼痛道:“夫人……”只吐出這兩個字,她整個人已疼得再也說不出話來……
第197章:摘星夜宴誠王府(八)
出岫原本是被淡心護在懷中,此刻見她替自己擋了一盅滾燙的藥汁,霎時驚得花容失色:淡心!你怎麼樣?”
夏季炎熱,衣衫本就單薄,那滾燙的藥汁潑在淡心背上,盡數被她的衣衫吸透,卻依然熱度不減。溼熱滾燙的衣衫緊緊貼著她,那種痛苦不亞於切膚,令她有口難言。
出岫見淡心被燙得臉色慘白,還有昏迷的趨勢,也不敢再隨意碰她的後背,只能反手握住她的雙臂,維持著兩人面對面的姿勢,負著她的重量。
與此同時,沈予已是喝道:“別動她,快讓人去取冰塊!”言罷又上上下下打量出岫,緊張地問道:“你被燙著了沒?”
出岫只有裙裾和衣袖被濺上了藥汁,並無大礙,遂搖頭道:“我沒事,先給淡心診傷!”
沈予蹙眉,立刻轉問聶沛瀟:“離此地最近的房間在哪兒?”
“摘星樓裡就有。”聶沛瀟立刻對侍從命道:“快去冰窖裡運些冰塊過來。”
那邊廂侍從領命而去,這邊廂竹影已輕輕扶過淡心,小心翼翼揹著她往摘星樓裡走。
現場頓時混亂成了一片,而與此同時,天授帝還在和子涵僵持著。前者狠狠握住後者的手臂,目不轉睛盯著她看,似是在確認著什麼。清風徐來,暗香浮動,沒了藥香的遮蓋,那股蘭芝草的香氣恰恰突然襲來,正是從前鸞夙最愛佩戴的香料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