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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16部分

同時卻也各自有著致命的弱點。曹操敗於貪,過分的自我膨脹使他太盲目輕敵,結果導致了赤壁的慘敗;演義中的周瑜敗於嗔,過分的嫉妒使他盛年夭亡,飲恨千古;諸葛亮敗於痴,對信念的過分追求使他耗盡了自己的生命之火,最終燈盡油枯。

狂放的曹操敗於狂放,激情的周瑜敗於激情,執著的諸葛亮敗於執著,他們各自鮮明的性格成就了他們,也毀滅了他們。唯有司馬懿,性格上幾乎沒有任何亮點,然而與之對應的,便是沒有任何破綻缺陷。這是司馬懿的乏味之處,也是高明之處,更是可怕之處。

在旁人眼中,喜怒哀樂憂悲驚恐,能干擾常人的一切情緒,到他這裡竟完全不起作用:

他沒有恐懼,刺客的利刃架在脖子上,他還能繼續假寐;

他沒有沮喪,一次次地被貶黜、一次次地吃敗仗,他都沒有灰心喪氣、一蹶不振;

他沒有快樂,無論取得了什麼樣的成就,他都沒有長久沉醉在勝利的喜悅中,而是繼續殫精竭慮,苦心孤詣地盤算下一步棋該怎麼走;

當然,和古往今來所有成功的政治家一樣,他也沒有憐憫,擊敗曹爽後不為任何哀求所動,充分發揚了“對敵需狠,斬草除根,男女老幼,不留一人”的精神,冷酷無情地滅掉了對方的三族;

最後,還有最重要的,他沒有憤怒,面對著諸葛亮的羞辱,他居然能坦然穿上女人的衣服,面對著曹爽的驕橫跋扈,他寧可躺在病榻上裝瘋癱!

最為可怕的是,這種隱忍的功夫彷彿已臻化境,他的情感幾乎完全可以做到收放自如,徹底服從於理智。在這點上,與司馬懿對比最鮮明的還是劉備。呂夢眼中所看整部三國演義中最能忍的兩個人,仍然非他倆莫屬。兩人同樣野心勃勃,同樣忍辱負重,同樣壓抑自我,但二者之間最大的區別,卻使得他倆形似而神非。

來自北地邊陲的劉備,身上多少流淌著些胡人剽悍的熱血,他終究還是個性情中人,否則關張相繼殞命後,他不會那樣悲痛欲絕,不會不計後果地攻打東吳,為此付出一切代價也在所不惜。他的壓抑自我與自身的天性完全相悖,所以他的忍耐也就充滿了被動的痛苦。

然而司馬懿卻迥然不同,不同於劉備的矛盾掙扎,他的忍耐完完全全是出於清醒冷靜的主動選擇,那樣安之若素,那樣自然而然。讓後人不禁懷疑這人性格中是否天生就帶著那麼一股冷漠涼薄,或許正如呂布純粹是為戰鬥而生一樣,他也純粹是為玩弄權術而生?這是個什麼樣的人?這是一個冷酷的人,一個陰狠的人,一個不擇手段的人,一個很難稱之為人的人,簡直是一架冷冰冰的機器,只有對形勢和利益的縝密算計,沒有任何常人的情感。

這網上最近流傳了一句關漢卿的自我表白:“我是個蒸不爛、煮不熟、捶不匾、炒不爆、響噹噹一粒銅豌豆……”

司馬懿實在是一隻龜,萬年龜,龜雖壽;更是縮頭龜,忍者龜,龜仙人。

可他是一味的隱忍麼?絕非如此!光靠著隱忍能實現自己的野心麼?決不可能!後退是為了更大步的前進,防守是為了更好的進攻,拳頭收回來是為了更有力地打出去。司馬懿數十年如一日的忍耐,也同樣是為了積蓄力量,為了時機成熟後的爆發。旬月內剿滅孟達、百日內平定遼東、數日內完成高平陵事變,這樣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,這樣摧枯拉朽的威力,能是一個只會唯唯諾諾的糟老頭做得到的麼?

“凡攻敵,必先扼其喉而搗其心。”司馬懿的手段,真可謂不發則已,一發必中!

金大大曾為華夏曆史上成功的政治領袖列出了幾項要求,排在最前邊的第一個條件便是“忍”,這裡又包含三個層次,一是剋制自己之忍,二是容人之忍,三是對付政敵的殘忍。司馬懿完完全全符合這些:數十年的蟄伏是為克己之忍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