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給了他也接不全。”
一些單純的產業還好,有忠於傅家的管事在,或拿到契書,直接去接管便可,但很多東西可不是這麼簡單的,就是傅霜知自己去,尚且要花費不小的功夫,更不用說雷禮這個完全的外人,因此當時,傅霜知也不過是挑一些好過手的說給雷禮聽。
所以雷禮忙活大半年後,接管了一些財產,但也只是財產,讓他衣食無憂,變成了個富翁,但除此之外,便也沒了。
比如人脈那些,可不是他說接手就能接手的。
鹿野眨眨眼。
——咋突然覺得雷捕頭上當了呢?
不,從另一個角度講,這也是保護他吧……
想想雷捕頭的腦子。
嗯,沒錯,這一定是保護他。
鹿野看看仍在發酒瘋的雷禮,覺得傅霜知完全是明智之舉。
不說別的,就說今天這事兒。
雷捕頭顯然擁有著爆棚的天然正義感,於是看見仗勢欺人的大官他凜然不懼,甚至極度厭惡,於是對那僕人的威脅利誘毫不心動,甚至還敢反過來挑釁。
這是因為雷禮不是太在乎自己身上那身捕快皮,不怕因此而丟了差事,因此窮困潦倒。
但反過來想——只是有些錢他就這麼用於挑釁權威了,要是再有些權,他豈不是要上天?
所以,讓他只做個富家翁,真的是在保護他吧……
腦子裡轉完這麼一圈,再看向雷禮,鹿野就完全平和了。
但她平和了,雷禮卻還沒有。
他的一腔委屈可還沒說完呢。
正絮絮叨叨繼續控訴傅霜知的當年的空頭支票,當事人傅霜知突然開口:
“想在京城橫著走?”
他問。
“當然!”雷禮即答。
傅霜知微微笑。
“你現在可以了。”
雷禮不解。
傅霜知繼續笑。
“因為我來了。”
-
這一夜,鹿野三人暢談至三更。
被傅霜知的話一刺激,本就喝大了的雷禮興奮到手舞足蹈,把酒當涼水一樣喝,最後更是醉到完全走不動道,無法,只得留他在驛館住宿一晚。
本來沒怎麼沾酒的鹿野兩人也喝了一些,不多,微醺,剛好助眠。
於是第二日,鹿野便睡了個懶覺。
日頭透過窗欞照進屋子,曬在臉上,她腦子醒了,身體沒醒,哼哼唧唧幾聲,又睡過去。
但卻沒能成功。
因為外頭有人在叫她。
“鹿姐姐?鹿姐姐?”
小孩兒的聲音有點急,鹿野想遮蔽都遮蔽不了。
她懵懵地坐起身,穿上衣裳開啟門,就看見驛丞的小兒子小虎子正扒在門前。
想著昨日傅霜知一聲不吭給驛丞下了迷藥,雖說是為他出頭,到底是給人用了藥,不會出什麼事吧?
頓時清醒一些,問道:
“小虎子?你爹又咋了?”
小虎子急忙搖頭。
“鹿姐姐,我爹沒咋!”
然後又伸出手指指驛館外頭。
“鹿姐姐,是你爹咋了。”
鹿野:……
啥?
小虎子繼續說。
“外頭有個老爺說是你爹,說想見你,哭地老慘了,好多人看呢,爹讓我趕緊叫您。”
“吱呀。”
一聲開門響,旁邊屋子的傅霜知也推門而出,看過來。
鹿野懵懵的,一時有點不知如何應對這情況。
這是咋,跑了小的來了老的?
而且她記得她爹也是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