胡建雄趕緊搶過去說:&ldo;他的麻藥還沒過勁兒,他現在還昏迷著呢。&rdo;
&ldo;都是我害了他呀,都是我害了他呀!我這罪孽太重了。&rdo;胡建蘭竟然嗚嗚地大聲哭了起來。
值班護士聽見這病房裡有人大聲啼哭,趕緊跑了過來,問胡建雄:&ldo;怎麼了?&rdo;
胡建雄說:&ldo;我姐姐醒過來了,她看對面的人傷得很重,就……&rdo;
&ldo;他倆是什麼關係?&rdo;未等胡建雄把話說完,護士就急著問道。
胡建雄囁嚅了半天,只好說:&ldo;朋友關係。&rdo;
那護士似乎明白了兩個傷者的關係,她意識到把這樣兩個人安排在一個病房是不合適的。但現在是凌晨四點多鐘,那個男患者還沒有清醒過來,不宜重新安排房間,就只好勸胡建蘭說:&ldo;病房裡不能大聲哭泣,聲音大了要影響其他患者休息。再說,那位患者還沒有清醒過來,你這樣哭,不利於他和傷病作鬥爭,也不利於你自己治傷。&rdo;
儘管胡建蘭的心如刀割油煎,但是她是一個明白事理的姑娘,聽了護士的話,也只好強忍悲痛,止住哭聲。她一會兒閉上眼睛,痛恨自己害了奕子強,一會兒又忍不住往對面瞅瞅,看看奕子強醒沒醒來。這天晚上剩下的一兩個小時,她就是在這樣一種煎熬中度過的。
東方剛剛現出魚肚白,蘭花就躡手躡腳溜出病房,來到了胡建蘭和奕子強的病房。她與胡建雄對視了一下,三步兩步就撲到胡建蘭的病床跟前,壓著聲音哭道:&ldo;建蘭姐,你可讓我擔死心了,你終於醒過來了。&rdo;
&ldo;你的傷還沒有好,你跑過來幹什麼?&rdo;胡建蘭拉住蘭花的手說。
&ldo;我昨天晚上就要過來護理你,護士把我看住了,就是不讓我動。&rdo;蘭花道歉似地說。
&ldo;你也是受了傷的人,我怎能讓你來護理我。&rdo;胡建蘭感動地說。
蘭花回過身,又去看奕子強。她見奕子強呼吸正常,只是閉著眼睛不說話,便問胡建雄道:&ldo;子強哥怎樣了?&rdo;
&ldo;大夫說他不會有生命危險,只是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恢復神志。&rdo;胡建雄說。但他再也不敢提奕子強下肢的事兒了,他怕一提這事兒又會使姐姐揪心。
但是,胡建蘭還是傷心地說:&ldo;蘭花,是我害了你子強哥哥呀!你說我這人是否變成罪人了……&rdo;
&ldo;建蘭姐,你不要這麼想,你和子強哥現在最要緊的是養傷、治病。&rdo;蘭花勸慰道。
胡建蘭似乎還沉浸在昨晚跳樓那一幕的情景裡,她自言自語地說:&ldo;我站在樓邊上,矇住了眼睛,只想結束自己的生命,誰知就在那一跳的時候,就覺得後面有人拽了我一把,結果把他也帶下……&rdo;胡建蘭又傷心地啜泣起來。
胡建雄與蘭花的眼光對視了一下,昨晚他倆在手術室外面談及此事時還在納悶,建蘭姐和子強哥怎麼會一起墜到樓下。現在他倆明白了,原來悲劇是這麼發生的。
不管悲劇是怎樣上演的,所有的人都只能面對眼前的事實。蘭花只好又勸胡建蘭道:&ldo;建蘭姐,不管事情是怎麼發生的,後悔都沒有用了,我還是那句話,好人大難不死,現在你和子強哥最最要緊的就是養傷、治病。&rdo;她說著,一邊從懷裡掏出一沓錢塞到胡建蘭枕頭下面,一邊又說,&ldo;這是你給我拿的治傷的錢,這七千塊還沒有花,就留下給你治傷用吧。&rdo;