仍是透著股高不可攀的貴氣,與他們這等窮老百姓,有著深不可逾的鴻溝。
照他看,那位溫柔好心的歐陽姑娘才不會喜歡季大夫呢。
飽經風霜的老眼看著有點沒精神的容劼,老農的心情有點老人家袒護自家子侄般的偏私。
容小哥長得又端正,人品又好得沒話說,歐陽姑娘要是不懂得挑他,那他可要怪老天爺沒長眼了。
雖然在偷想著容小哥是否因為興旺媳婦說“那位季大夫好像挺喜歡歐陽姑娘的呢”而感到不自在,老農也仍是沒膽明說出來。
容小哥看上去脾氣好好,笑臉迎人,可是若惹毛了他,可真是捅到馬蜂窩呢。
他與歐陽姑娘初到那天,他們村裡人不過因為他與歐陽姑娘兩個孤身男女結伴同行,所以問了句“你們是夫妻嗎?”就被他以“大嬸不該隨意度測他人的私事,這樣胡亂猜想我倆的關係,對歐陽小姐的閨譽是很大的損害”為開場白,上至“孔孟之道”,下至“朱程之學”,從晚飯前直講到掌燈時分,聽得他們一干原本只是好奇想聽答案,後來又懾於他說教時凌厲的氣勢沒膽開溜的村人們暈頭轉向、頭大如鬥。
現在想起來,他的耳朵還嗡嗡地響呢。
所以,給他天做膽他也不敢提一句有關他與她兩人“關係”的相關事情。
容劼反射性地回道:“開玩笑,就這麼點小事,哪累得倒我。”目光如炬,仍盯著“來了客人”的歐陽子夜。
據他幾天來的觀察,他發現,名滿天下的歐陽女神醫不但對人沒戒心,脾氣也好得驚人,從早到晚都是一張溫柔如水的笑臉,教看到的人舒了心懷,再浮躁的性子都變得安定。
可是,見她對那位據說是“採善堂”少東家的季某某笑得那樣美麗,他的心情不知為何卻壞了起來。像是心愛的東西被人覬覦了,最私人的領域被人侵入了,讓他整個人都警醒了起來。
耳邊傳來肥肥笨匪有點討好的說話聲:“就、就是,昨兒容小哥一天就犁了十一畝地,現在才五畝,哪累得了他。”
嗚,容小哥可不可以別再皺著眉了,他、他會怕啊。
因為他家有空房,歐陽子夜和容劼都寄宿在他家中,所以很榮幸地被教書先生上了好幾堂《道德經》的肥肥笨匪對他又敬又畏,比對當年教過他《三字經》、《千字文》的先生還恭敬。
啊,他們竟然進屋去了。
跟她說過多少次了,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是很危險的事,這女人沒有腦子啊?
氣死他了。
容劼氣呼呼地回過頭,很不道德地遷怒,“我明明比你大,你為什麼老叫我‘小哥’?”
前天傍晚與肥肥笨匪生病的娘閒話家常時,他娘明明說她兒子肖馬,今年才十八歲的。
“小哥”明明是年齡大的人對年齡小的人的稱呼,他欺負他沒出過門,不大瞭解這些人情世故,所以大佔他便宜不成?
無辜的胖子被他一兇,瞪大了眼,莫明所以,替他應話的是剛才那位老農,“怎麼可能?容小哥你最多不過十六七歲,水根可已經十八了,哈哈。”
想到大概是少年人不服小的心理作祟,老人與其他人相視而笑。
看在他是位老人家,容劼沒有翻臉,不悅地指正道:“老伯,我今年已經二十歲,比他大了整整兩歲呢。”
什麼十六七,他明明屬龍。龍哪,這麼威風神氣的生肖,怎麼可以被人改成那種整天只會傻叫吃草的羊咩咩。
樹下所有人,包括笨匪三人組,異口同聲地道:“怎麼可能?”
中年農人拍了拍他的肩膀,一副很理解他的樣子,“小兄弟,年紀不重要,重點是志氣大不大,你說是吧?”
重點是他志氣未必有很大,可是年紀一定比水根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