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一馬平川的河淮地區肆意蹂躪。
“進城吧,我們一路趕回汴京來,也沒有提前報個信,還不知道王稟相公這時候是在都堂署理公務,還是在宅子裡休息,”朱沆說道,“進城後你們先去我那裡息,讓盧爺去找王稟相公那裡傳信就可以了——我還得收拾收拾,趕著去宮裡復旨。”
眾人從固子門進汴梁城。
雖說與徐懷夢境中偶爾閃現的那些高樓大廈相比,當世所有的殿臺樓閣都會相形失色,但汴梁作為大越京師,作為當世最為繁榮富庶之城,還是叫牛二等人看直了眼。
“乖乖個隆裡冬啊,我們莫非是進了仙境?”牛二騎在馬背上,半天都張著嘴巴。
“這就是汴梁城啊!我去過太原,還以為天下雄城莫過於此,未曾想京師到底是京師……”鄭屠還想酸上幾句,卻發現肚子除了幾句哇塞,也搜不出太多的雅詞,只得半仰著頭,故作高深的咂嘴。
“你們這是土耗子掉進蜜糖罐裡,看傻眼了吧?”燕小乙、朱世聰二人笑牛二道,“待到朱沆郎君府下落腳,我們領你去城裡長長見識……”
朱承鈞落難之前,朱世聰便隨他在汴京販馬。
燕小乙與沈鎮惡在追隨流放的王孔前往嵐州時,也曾在汴京浪蕩過一陣子。
他們對汴京都是輕門熟路,心裡也念緊著汴京的繁華。
徐懷還是想讓大家儘可能對戰事保持樂觀,除軍事之外的錯綜複雜及無能為力,並沒有去說透。
燕小乙、朱世聰等隨行人員,即便從府州出發時,心裡充滿擔憂,但勒馬停在固子門前,看汴梁城高牆固、守禦森嚴,從直覺上便樂觀起來,反倒想著先領略、重溫一下京師的風華。
徐懷只是微微一笑,也無意妨礙他們的好興致。
汴京城銜通陸路城門的都是主街,與流入城中的溪河相交,則都建有橋樑;汴梁還設有專門的街道司,隸有廂軍老卒,負責清除主街積雪及垃圾積汙,整座城市也建有極為發達的排水系統。
他們從固子門進來,就見主街積雪掃去,鋪了一層細砂,要比他們之前所走過的城鎮都要來得乾淨整潔;汴梁城裡的普通民眾,還沒有感受到戰事將臨的緊迫氣氛,又時逢年節,沿街鋪樓都張燈結綵,街上趕著置辦年貨的行人也都喜氣洋洋的樣子。
卻是徐懷他們一路風餐露宿,為了趕路,都沒有正經的食宿,衣甲以及胯下的戰馬早被泥漿灰塵血跡沾染得不像樣子,一張張黃瘦的臉,被北地的寒風吹颳得皸裂開來,與汴梁城的民眾是那樣的格格不入。
而他們不經意透露的剽勇以及慣於殺戮的氣勢,也令普通人望而生畏。
雖說王稟位列執政,但他這輩子都身無餘財,落難桐柏山還得徐懷貼補銀錢,在京師王家宅子也是狹小,容納不了隨徐懷一起趕往汴京的百餘人馬,所以眾人直接前往朱沆府上暫息。
朱沆先派一名隨行扈從趕回府邸報信,眾人策馬走到西南城龍津橋附近的朱府,朱桐早已帶領數十奴僕、婢女在大門等候,看到朱沆、朱芝,迎過來呼道:“爹爹、大哥,你們快去大屋,娘與奶奶盼你們歸來,都忘眼欲穿了——我招待徐懷他們去偏院暫歇。”
雖說百善孝為先,但朱沆怎會怠慢了徐懷、王舉他們?
“不忙,我先陪徐懷他們去偏院放下行囊,待一同去大院——酒宴可有安排好?”朱沆問道。
“爹爹著朱貴先回宅子,也才早一炷香的工夫,手忙腳亂裡哪裡能備齊酒宴,不過已經在準備了。待徐懷他們放下行囊,洗漱一番,將這一身臭乎乎的袍裳換去,差不多就應該準備齊當了。”朱桐說道。
朱沆乃侍中之子,迎娶的又是郡王之女,朱府之奢闊,從朱桐身邊的朱府僕從奴婢個個所穿皆是細棉錦綢,便能窺得一