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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部分

疲憊。但又極清醒,從來不曾沉湎過多,天亮之前準時離開,白日裡從不踏入頤景園半步——他和她是叔嫂,東陸禮教嚴苛,這種王室之間的醜聞若傳出去。幾乎可以毀掉大胤王室數百年來的聲名。

但明知是危險的沼澤,但他卻依然不曾抽身離開。

那一夜情到濃處,她穿著睡袍赤足坐在他膝蓋上。用手指繞著他烏髮,另一隻手指繞了一束自己純金的捲髮,合在一處,打了一個同心結,微微紅了臉抬頭看他——他的臉籠罩在一片朦朧的白霧裡,望著她笑,彷彿也明白她的意思。

並指剪去,髮絲如刀割而落,落在手心。公子楚在月光裡凝視著著金髮和黑髮交織而成的同心結,忽然輕聲嘆息,低吟:“結髮為夫妻,恩愛兩不疑。生當復來歸,死當長相思。”

“什麼?”她一時無法理解,只詫異於他語氣裡出現的哀傷。

“這是古時候一個東陸男子在出徵前留給妻子的詩,”公子楚淡淡解釋,眼神莫測,“他知道這一去非常危險,所以和她約定:如果戰爭結束後自己還活著,就無論如何都會回來看她;如果死了,也會永遠的想念著她。”

阿黛爾身子一顫,默默在心裡將這首詩唸了一遍。

“我的結髮之妻,在今天死了。”他忽然道,眼眸黑得深沉。

“啊?”她輕輕低呼,

“是,蕙風她死了。”他低聲冷笑起來,帶著複雜的情緒,“我下旨追查貴妃餘黨,刑部張攀龍自然難逃其咎,被滿門抄斬——我特赦她可以出家去——雖然她夫家和父家都是十惡不赦的罪人。”

阿黛爾不解:“那她為什麼死了?”

“自己上吊死了。”他在黑暗裡凝望著屋頂,冷冷,“真蠢啊。”

“……”她一顫,沉默下去,只覺圍著她的那隻手忽然冷如鋼鐵。

“你難過麼?”許久,她才小心翼翼的問。

“不,”他短促地回答,聲音沒有起伏,“在我心裡,她已經死去很久了。”

阿黛爾無聲地用手攬住他的脖子。他的胸口地衣襟敞開著,在夜風裡冰冷如大理石。她將溫暖的臉貼在他胸口上,他的心臟跳動得沉穩而冷靜,彷彿沒有任何事能讓它改變節奏。

“想西澤爾麼?”他忽然問。將手放在她胸口的項墜上,“想回去麼?阿黛爾?”

阿黛爾靠在他的肩上,因為這個猝及而來的問題震了一下。沉默許久,才將他的手輕輕推開,把項墜握在手裡,側首向著西方,低聲清晰的回答:“想的。”

他的唇角在黑暗裡彎起一個弧度,無聲的微笑。

“是麼?那麼,等明年季候風吹向翡冷翠的時候,我就送你回故鄉去。好不好?”他在黑暗裡凝視著帳頂,開口,“今天我接到了翡冷翠教皇的親筆信,裡面詢問我萬一皇帝駕崩,我將對你將會做何安排,並且表示願意將你接回孃家——我準備答應教皇的請求。”

“……”她沒有回答,彷彿被這個意外的訊息震住了。

“西澤爾幾次寫信詢問你的情況,也是迫切地想要你回去。”他忽然在黑夜裡輕輕笑起來,將手墊在腦後,凝望黑暗,“呵……聽說他和他那個晉國妻子相處得很糟糕,至今都不曾同房——是,怎麼能不糟糕呢?他心裡不會容得下別的人。”

彷彿這番話激起了心中極大的不安,阿黛爾忽然在黑夜裡坐起身,離開了他身旁。

“怎麼,心中有愧麼?阿黛爾?”他卻輕聲開口,從背後抱住了她——她的身體柔軟溫良,有如最好的美玉,他喃喃嘆息。“多麼奇怪……你的丈夫如今奄奄一息地躺在深宮裡等死,你不會為他覺得絲毫愧疚,然而,卻為了背叛自己的哥哥而感到內疚麼?”

“不要說了!”她忽然推開了他,煩躁地,“不要說