漉漉的,
阿黛爾卻沒有絲毫驚懼,彷彿從小已經看慣了這張可怖的臉,只是拿起手帕小心地擦著水漬。忽地看到他右耳後竟然有一滴血,不由吃驚“啊”了一聲。俯過身,卻發現那只是一個紋身,似用極其精細的手法紋著一隻火紅色的鳥。阿黛爾忽然吃了一驚,眼裡露出某種奇特的恐懼和若有所思的表情。
正當她想仔細看的時候,羿側開了頭,重新戴上了頭盔:“好了。公主,我們回去罷。”
她縮回了手,怯怯點頭。黑甲劍士輕而易舉的抱起了她,向著寢宮走去。忽然間,彷彿聽到了什麼,她全身顫慄,不敢回頭。
——那首歌!那首熟悉的、夢魘一樣的歌,又在花園裡迴盪!
“那王后的頭顱在火裡歌唱
“她說諸王都將死去
“魔鬼的孩子被殺死在聖像旁……”
女人蒼老尖利的聲音在花園裡迴盪,唱著這首奇怪的歌謠,尾聲奇妙的拔高,每一句都彷彿錐子一樣刺入她的心臟,令她顫慄不安——那個旋律是如此熟悉,和她母親被燒死在火刑架上時唱的一模一樣!
“羿,羿!快走,快走!”她緊緊縮在他的肩頭,顫聲。
然而那個聲音卻還是追著她,如夜梟一樣尖利:“火焰!火焰!大難就要臨頭了啊……魔鬼的孩子……魔鬼的孩子,快回到火刑架上吧!”
“那王后的頭顱在火裡歌唱……”
二、約櫃
陪伴大胤的使者在城外獵了三圍,歸來的時候已經暮色濃重。因為擔心妹妹的病情,西澤爾甚至沒有來得及去自己的行宮換下身上的獵裝,就匆匆來到了聖泉殿。然而,很快他就吃驚地發現床上空無一人,那個嬌弱的病人已經不在房中。
在他嚴厲的詢問裡,有個侍女戰戰兢兢的上前,恭謹的回答說公主已經能起身了,用過晚膳後,去了鏡宮裡試嫁衣。
嫁衣?西澤爾只覺得心裡微微一痛,將斗篷和帽子捏在手裡,返身離開。
一路上無數侍女對他行屈膝禮,宛如一排排在風裡伏倒的花。不知道是不是錯覺,他覺得今日那些侍女的臉色都有些異樣,隱隱藏著驚恐,連平日最擅長賣弄風情的侍女都變得蒼白木訥,視線一和他接觸就避了開去。
怎麼了?他心裡陡然有某種不祥的聯想,疾步向著鏡宮走去。
走到鏡宮門外的時候,出乎意料的看到一群侍女都站在廊下。為首的蘇婭嬤嬤臉色有些不大好,侍女們噤若寒蟬地各自垂頭,躲在廊柱的陰影裡。
“阿黛爾怎麼了?”他失聲,“她在哪裡?”
“殿下,公主沒事,”蘇婭嬤嬤稟告,“她一個人在裡面試嫁衣,命我們都暫時離開。”
西澤爾鬆了一口氣:“我進去看看,你們在外面等一下吧。”
他想也不想的推門而入,沿著巨大的螺旋樓梯急急向樓上走去。
“鏡宮”本名聖靈殿,用來收藏曆代教皇收集的聖物。因為四壁都鑲有無數面華麗的鏡子而得名——那些鏡子共計一千零一面,每一面都出自於西域名師打造,作為貢品物敬獻給女神,然後在教皇在一年一度的大彌撒上賦予這些東西神聖的屬性,收藏在翡冷翠的宮殿裡。
入夜的鏡宮裡沒有一個人,他獨自走上樓梯,無數的影子在鏡子裡徘徊。月華在鏡面上流轉,折射,讓整個宮殿煥發出一種夢幻般的光芒。
樓上還是空無一人,空空蕩蕩,只有充滿了香氣的風在吹拂。紗簾飛起,拂過地上的箱籠。那一片金色的箱籠裡有無數的珠光寶氣四射而出,和月華相互輝映,幾乎耀住了走上樓梯的人的眼睛。
——那,是教皇為唯一女兒的第二次出嫁準備的嫁妝。
為了與胤國在東陸的霸主地位相配,所以公主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