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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4部分

那是她生活了二十二年的世界留給她的所有回憶。哪怕傷痕累累不堪回首,卻依舊被靜靜保留在心底,不曾隨著她的捨身而被遺忘。

然而,沒有人留意到她獨獨遺棄了那一口古老的、曾經陪同她兩次出嫁的櫃子。

——除了西澤爾。

他並沒有說什麼,只是隨著人潮一起離開了教堂。然而,當阿黛爾在熄燈後一個人穿過鬼蜮,悄悄回到教堂深處的那間密室裡,準備在那兒祈禱懺悔到天明時,卻震驚地發現那個櫃子居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那裡!

鎦金玫瑰的把手摺射出幽幽的光澤,古舊華美的櫃子彷彿一個小小的牢籠。

“哥哥!”她跪倒在地,抬手掩住了臉——他知道她想要遺忘什麼,想要斬斷什麼。所以他在無聲的告訴她:這不可能!

她在密室裡跪了許久,終於還是剋制不住內心的某種渴望,輕輕的開啟了櫃子。彷彿在空空的櫃子裡看到了昔年那一對在黑暗裡相互擁抱的孩子,久違的刺痛鑽入心底。

阿黛爾公主就這樣被永久的關閉在了聖特古斯大教堂的修女院裡。

翡冷翠對此議論紛紛。有一些貴族私心裡希望皇室再出一次醜聞。比如被迫當了修女的公主會忍不住寂寞,做出一些有悖於教規的事情——然而所有人都失望了。

一年多來,這位曾經的舞會皇后、沙龍貴婦洗去了一切奢華,和其他修女過著一樣的生活:當清晨的鐘聲敲響五下的時候,便起床洗漱,隨後進教堂作默想、望彌撒、出堂、吃早餐,九點上課或在外邊工作、學習,唱讚美詩。午飯後,再進教堂做私省察,念《聖言經》。晚飯前做晚課。飯後進堂做公省察,念第二日的默想題目。晚上九點出堂熄燈休息。

週而復始,規律而又安寧。

此外,幫助賑災、救濟窮人、到醫院、養老院從事無償服務,這些也都是修女日常從事的活動。所以每隔一個月,翡冷翠的貴族和百姓也能看到修女院大門開啟,一群穿著黑白兩色素衣的修女走上街頭。為窮人募捐。阿黛爾公主也在其中。

“捐錢給窮人,就是放貸給神,終獲回報。”

她的語聲安詳柔和,眼睛在面紗後寧靜閃爍,令所有人都無法拒絕。有時候修女隊伍也會遇到一些貴人,比如打獵歸來的皇室,或者是出遊的貴族們。到那個時候阿黛爾公主也不會迴避或者退縮,只是走到那些馬車前,對著那些用驚愕探究眼神望著她的貴族們雙手捧出金盤,沉默著請求佈施,往往能得到驚人的厚賞。

她彷彿從塵世裡抽身離去了,翡冷翠上空卻烏雲密佈。

大皇子蘇薩爾和二皇子西澤爾之間已經是勢同水火。他們擁有各自的親信和勢力,一個在教廷裡發展勢力,一個培植了自己的軍隊,針鋒相對毫不退讓。連教皇都已經無法阻止兩個兒子之間的敵對。皇室裡一場慘烈的爭奪戰即將上演,翡冷翠貴族圈裡已經人人自危。

然而,只有修道院裡的阿黛爾公主對這一切似乎毫不在意。

這樣枯寂寧靜的生活令她的心漸漸平靜下來,自從出生以來她身上纏繞著的諸多流言宛如塗抹上去的金粉一樣,在神的光輝之下紛紛剝落,還原了她本來的面目。

那個寧靜孤獨的影子。走在白色石頭砌築的聖城裡。彷彿是一個塵世之外的幻影。

聖格里高利34年3月的某一天,深夜一點鐘。在貧窮凌亂的東方區,阿黛爾修女剛剛為一個死去的貧民祈禱完畢,準備和另一個小修女提燈返回修道院。

東方區的石板路崎嶇而骯髒,每走幾步就會濺起汙水。小巷長而窄,掛滿了各種襤褸的衣服和孩子的尿布,瀰漫著奇怪的味道。

只有在小巷上空升起的月亮,還是如皇宮裡那樣冷而亮。

在萬籟俱寂的剎那,臺