後的一次飛高,他的身形簡直就像是箭一樣。
他擔心出口的周圍有幾把魔刀正準備向他的身上招呼。
他也已準備挨幾刀了。
身形飛起時,他空出的手已然抽出了他一向用來跟人拼命的那支短劍。
他這如箭般射出的身形居然嚇了那隻血鸚鵡一跳。
“呱”一聲,那隻血鸚鵡就像是被人發覺追打的小偷一樣,趕緊飛起來。
血紅的羽毛霍的展開,它就像一團火焰,飛入了空中。
石牢的所在赫然是一個天井,左右是洞房,前後各有一道月洞門。
石牢出口的四邊有一條深長的凹槽,槽中有可以升降的石板。
一塊嵌著石塊的鐵板正在出口的一旁。
鐵板的下面卻裝著滑輪,當鐵板滑回石牢上面之後,這地方只是一個晾衣曬穀用的石板天井,誰也想不到下面竟有一座石牢,火窟!
已近拂曉,未到拂曉。
黑夜已逝去,天色仍蒼茫。
天上還有星,還有月。
月卻還在天邊。
朝霧從環山吹來,整個莊院都在霧中。
天井中同樣淡霧迷離。
油煙從石牢中湧出,淡霧彷彿已變成濃霧。
血鸚鵡一飛丈外,落在月洞門上的瓦脊上。
王風的身子亦幾乎同時飛鳥般一折,在石牢出口旁邊的石板上落下。
他左手緊抱著血奴,右手緊緊握著那支短劍。
他隨時都已準備拼命。
尺許的短劍閃著寒芒,他的眼瞳同樣在閃著寒芒,就像天上寥落的晨星。
疏星悽清,煙霧迷離。
煙霧中靜靜地站著一個人。
這個人身上的衣服沾滿了泥土灰塵,卻仍可以分辨得出那是一身官服。
官服象徵官家的威嚴。
這個人的面上哪裡還有絲毫威嚴之色。
一種說不出卻又可以感覺得到的倦意佈滿了他整個身子。
在他的面上有的只是落寞。
這落寞之中,卻又彷彿透著一種深沉的悲痛。
這個人竟然就是附近百里官階最高的安子豪!
鸚鵡樓那一夜之後,他就像煙霧一樣在這個平安鎮消失。
現在他卻又出現在這天井的煙霧之中。
這之前他到底去了什麼地方?現在又為什麼竟會在這裡出現?
一個人倒在安子豪的腳下。
紅色的衣裳,雪白的肌膚,美麗的面龐,窈窕的身材。
李大娘!
安子豪的目光並沒有在李大娘動人的身於之上。
他正在望著王風。
那條繩子赫然握在他的手中。
王風一出了右牢就發覺石牢出口的旁邊站著一個人。
他做夢也想不到這個人竟是安子豪。
那剎那他的眼中充滿了敵意。
他卻幾乎立即認出了安子豪。
滿眼的敵意變成滿眼的疑惑,他瞪著安子豪手中的繩子,就連面上也充滿了疑惑的神色。
兩個人都沒有開口。
一種難言的靜寂蘊斥天地之間。
也不知過了多久,王風吁了一口氣,終於開口道:“安子豪!”
安子豪淡然應道:“王風!”
王風道:“我實在想不到是你。”
安子豪道:“很多事情你都想不到。”
王風道:“救我的是你還是鸚鵡?”
安子豪道:“是鸚鵡,也是我。”
王風道:“是鸚鵡叫你來的?”
安子豪道:“是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