讓他候著。”李汐坐在繡架前,專心致志地為一件黑色男袍繡上金領紋。
見狀,文秀不禁嘆了口氣,道:“公主,都五天了,世人皆知您的駙馬爺是誰了,他怎麼連個面也沒露?反倒是文公子天天跑來獻殷勤。瞧,這都什麼時辰了,晚膳都用過了,他還來,也不怕惹人非語。”
“甭管他,各有各的活法。”收了線,李汐站了起來,取下衣袍,細細地摺好。
“公主,這……是為駙馬爺繡的嗎?”文秀小心翼翼地問。
輕點下頭,伸手撫去衣身上的一絲細線。
“駙馬爺……他是個什麼樣的人?”能讓公主為他至此,文秀不好奇是不可能的。優秀如文公子者都被拒之門外,那能勞動公主親手為之縫製衣袍的,又將會是怎樣的英偉?
“爛人。”丟下她一個人,還自以為是地找也不來找她,他以為她是什麼?沒血沒肝,不知道她早經習慣了他的陪伴嗎?不知道她已經很累,只想讓他抱抱嗎?
“沒勇氣,沒擔當,囂張跋啟,自以為是。死人臉,說話還不算話,連個劍也會忘掉的三流角色,小孩子氣,一點歷練也沒有!”臉不紅,氣不喘,李汐將疊好的衣袍順手扔在床頭。
而在一旁的文秀早已駭得目瞪口呆了,“公、公主,您、怎麼會……那種人……”
“像個傻瓜一樣。”她驀地靜了下來,怔怔地看著映人的燭火,“總是自作主張。”
“……公主?”
深吸了口氣,她沒讓自己在回憶中沉溺太久,“好了,讓文志和回去吧,我不會見他的。”
“文公子……真的一點希望也沒有嗎?”文秀擔憂地輕問,“公主,如若駙馬還未出現,別說公主,整個皇族都成了笑話。公主準備這麼等一輩子嗎?文公子他重情重義,不如……”
揮手打住她未完的話,李汐沉下了臉,“你不會懂。那種一輩子只想擁有一個人的感覺。文志和的事你不用操心,想來你出身不低,已足以匹配他了,我不會讓你陪我這麼耗下去的。”
“公主?!”她嚇得連忙跪下,“公主,文秀不是……只是擔心……文秀不嫁,文秀要一輩子都留在公主身邊、侍候公主!”
“不了,”她淺淺一笑,“你要代替彤欣她們以及我,去得到幸福呀。與你無關,是我太自私。只想到獨佔他,即使是你,也不願分享。不管他最後是否回來,我都想在這裡等他。一個人等。”
這一刻,文秀忽然覺得公主的臉好安詳,像一副優柔的畫,彷彿什麼都可以包容。不願打破這樣的聖潔,她靜靜地退了出去。
房間,頓時空了起來。
李汐走到梳妝檯前坐了下來。銅鏡中,那個美麗而憂鬱的倒影,真的是她嗎?是長大了,褪去了驕縱跋扈,還是因為得而又失的痛楚令她改變了?
一徑逃避過去的人是弱者,而她不是。其實很多事情需要的只是跨出那一步的勇氣,無端的臆測只會令人不斷地怯懦,最終一事無成。還好,她鼓起勇氣向父皇他們坦白地說出了心裡話。並沒有想象中的難堪,也沒有令母后傷心昏倒,真是大大地鬆了一口氣。而定下心後,胸口卻愈發空悶了。
想著一個人!
怨他,氣他,想大罵他一頓。
怎麼就這麼扔下她不聞不問?她拼命地告訴自己他不會有事,否則她又該怎麼活下去?
這世上,已經不再有讓她牽腸掛肚的事了,除了他!
除了想他,在不為人知的角落,她再也不願做別的事了。
窗外,廊上的燈火忽明忽暗。
又是一日的完結。以後,還會有多少個這樣的麻木日夜呢?
輕輕嘆息一聲,李汐欲起身就寢。
一陣勁風吹過,兩道黑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