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萬一你以後再愛上一個男生呢?”
蘇言按著遙控器的手停了,她看我一眼。只是一眼,我看見她緊蹙的眉,似乎痛苦得很。
“再不會了,我做過、電擊治療。”
我正想問她,章禾端著菜從廚房出來,她讓我把桌上的書收拾一下,蘇言即刻站起來去接盤子,臉上的痛哭瞬間變成了笑容,就像我們剛剛一直在說些愉快的事。
飯菜擺好,正好父母回來。因我大學之事,他們對章禾一直很是喜歡,加之蘇言做會計的工作,與媽媽很有共同語言,所以這樣兩個、懂禮貌、有事業、而又有些貌美的女人,一向很受長輩歡迎,尤其是認識一些未婚男性的長輩。
果不其然,我媽媽想為單身的章禾介紹物件,市裡某中學的老師。我媽說得滔滔不絕,章禾略為尷尬的向我媽媽推脫,卻仍然打不斷她的一腔熱血,爸爸看出來章禾的尷尬,假意咳嗽,仍是沒有引起媽媽注意。蘇言低頭刨飯,我坐她旁邊,能明顯看到她臉上每一個難過的細節。她在難過,因為不能正大光明的打斷我媽媽,只是一句簡單的她是我女朋友,也說不出來。我看見她滿臉的無力,然後狠狠踹我小腿一腳,痛得我正好咬破了嘴唇,吃痛聲終於引起媽媽注意,打斷了這個話題。
因為媽媽的熱心腸,害我嘴上長了兩個周的潰瘍。事後免不了向章禾告狀索償,得了蘇言承諾,以後有空去FOR HER,飲品免費。
我問爸爸:“難道年紀大了就必須要結婚嗎?我們不能按照自己想過的隨性的過”
爸爸揉著我的頭髮,溫柔的說話,好像我還是十年前的時候。
“江茗,很遺憾我們不能隨性的生活,因為我們對這社會負有責任。”
我並不贊同爸爸的話,但我不會反駁他。世界上不會有完全要結婚的人,每個人為自己的選擇承擔幸與不幸的後果,那是他們自己的事。我一向這樣認為,當然才十九歲的我,還沒有想過自己結婚的事。
只怪我,對陸以安的感情萌發得太早,扼殺了我作為一個少女該對男性與婚姻的幻想。
儘管我與鄭州揚談戀愛了,但那時候我自己對於將來也是迷茫的,我只是戀愛了,甚至還不知道這戀情的結果到底是怎樣才能令我歡喜。
那年年後,大年初一是情人節。城市裡陸陸續續放著鞭炮,煙花準時準點綻放在夜空,我那時候接到鄭州揚的電話,那時候樓下的小區裡有人大聲唱著情人節快樂那首歌,在這並不安靜的夜裡,他說:
“江茗,我愛你。”
他肯定以為我這邊的夜晚是很安靜的,他說的聲音輕柔,我可以理所當然的假裝聽不清。
“什麼?我這邊在放煙花呢,好吵好吵。”
“林江茗,我說我愛你。快回答我。”他的聲音雀躍,電話那邊定是一張洋溢著笑容帥氣的臉。
“江茗,我愛你。”
沉默,沉默。我恨不得那漫天的煙火把我吞沒,那三個字依然是卡在我的喉嚨中,吐不出來。我死死的咬著唇,緊閉嘴,那個三個他想要的字封鎖在我的身體裡。無論是,我也是還是我愛你,我沒辦法真切的欺騙自己。當我腦海裡出現這三個字的時候,我唯一能想起來的是陸以安。
我還沒有對她說過的話,也沒辦法對別人說。
“江茗?”
他至始至終在等著我回話。我想要不分手吧,寧願孤獨著,寧願錯誤著,我不願自欺,也不願欺人。
對不起,這三個字總是和我愛你一起的,它們從我的血液中衝出,沖淡了我所有想說的謊言。我說完對不起後,他沉默了幾秒鐘,掛了電話。那個假期,再沒聯絡。
他掛了電話的瞬間,鬆了口氣。
夜空的煙花好像也美了許多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