姬白之聲,響徹於王宮內外。
衣袍翻飛,他修長的手,緩搖摺扇。
如看草芥垃圾般的眼神,戲謔地看向了夏時歡。
宛若為將之人振臂高呼便激起了所有人的熱血。
翠微山的少年心動不已,他剛要站起身就被顧青綠按住肩膀壓了回去。
“師姐?”
少年皺眉:“玉京仙門,焉能被罪女傳承?”
顧青綠默不作聲,只淡淡地看向了師兄。
蕭憩緩緩地閉上了眼睛。
“這是屬於她的機緣,翠微山弟子,不是奪人機緣的土匪。”
玉京仙門的機緣,怎能不心動。
但正因處於漩渦是非當中,才要堅守己心,有一雙清明的眼睛,而非同化於人群的貪婪當中,直到自己成為了年少時期最厭惡的野獸,只有著最原始的野性,而忘了人該有的溫良。
夏時歡現如今的處境,亦讓蕭憩想到了曾經的自己。
父親乃是罪獸的他,幼年時期受盡冷眼,遭人非議,與現下的夏時歡有何區別呢?
少年左看了看蕭憩,右望望顧青綠。
末了。
不甘心地看向了誘人的玉京仙門,失落地垂下了眼睫耷拉著腦袋。
蕭憩之下,翠微山哪怕有鮮少的弟子想要加入這一場紛爭,也不得不遏制住自己的心動。
便是盤膝於原地,做那兩袖清風的局外人。
“罪女夏時歡,還我仙門!”
陸瑗瞪著眼睛大喊。
“葉姑娘,去遠點的地方。”
錢燿舵道:“等會兒別讓罪女之鮮血,沾染了姑娘漂亮的裙襬。”
他很殷勤和狗腿,眼裡寫滿了對楚月的擔心。
楚月側眸看來,便問:“錢兄認為,她何罪之有?
錢燿舵抬起眼簾驀地愣住,一時語塞,道不出半句話。
仔細想來,世人雖口口聲聲怒斥夏時歡為罪女,卻數落不出對方的罪行,只能以過分苛刻的條條框框,去數落著衰敗王朝的伶仃郡主。
“大夏王朝的人,都是罪人,王朝皇室血脈越是正統,罪業便越重。九萬年來,一貫如此。”
錢燿舵醞釀了一番措辭,小心翼翼地注視著楚月,方才詳細說道。
“一貫如此,便是對的麼?”楚月反問。
錢燿舵目光微閃,定在了原地。
靈魂起了一陣酥麻。
似有激盪的驚濤,自遠方的微瀾而起,震撼著錢燿舵的顱腔。
隨波逐流許多年的他,從來沒思考過這個問題。
“不知道。”他給不出肯定的回答。
“殺罪女,還仙門!”
人群裡,俊秀青年喊到面紅耳赤。
看著夏時歡的眼睛,充斥著殺機。
與先前好心提醒的模樣,儼然是判若兩人。
“殺罪女,還仙門!”
聲音一浪接著一浪,匯聚成沖天的雲雷。
夏時歡抿緊了唇,目光落定在那位青年之上,眸底深處閃過了受傷之色。
她是大夏王朝的郡主,從伶仃國而來,遭受了太多的惡意。
這一路,顛沛流離。
有人視她如洪水猛獸的瘟神。
有人心生歹意覬覦她的美色。
……
不可多得的善意,一是大炎城街路見不平的葉楚月,二是青年等的善意提醒。
青年見夏時歡垂眸盯著自己。
視線交匯,對方的眼神,讓他有些心虛和愧疚。
他猶豫了少頃,深吸一大口氣,費力又利落地揮動著臂膀。
青筋暴起於額角