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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部分

裴禹道:“願聞其詳。”

僧人道:“摩河薩埵飼虎不是因為慈悲,是出於自然。心中了無刻意雜念不吝肉身捨身成仁,便是自然;若是心中時刻只念著慈悲,這慈悲便是做作。於是無謂善惡,只是心意真假罷了。”

裴禹笑道:“我如何知心中閃念是真還是假?”

僧人道:“佛法講不傷生靈是慈悲心懷,山中獵戶捕食野物哺養家中高堂稚兒就不是慈悲心懷嗎?無心時崇山峻嶺都是虛妄,便若有心,一顆沙礪就是山河。”

裴禹道:“若像大和尚這樣說,攔路劫道的土匪,只要事出有因,也是可恕的了?”

僧人笑道:“我佛萬事皆可恕;只這世上,從來是恕人易,恕己難啊。”

裴禹聽了,亦微笑點頭,道:“大和尚很會說道,敢問尊駕法號;何處修行?日後裴禹當常相叨擾。”

僧人合掌道:“貧道慧明,就在山間禪房修行,施主如要賜教,貧道欣然恭候。”

裴禹回到營中時,有衛士報說尉遲遠來請過他,現就在帳中等著。裴禹料他是要講出兵的事,便一徑直往主將帳裡去。

尉遲遠見了他言語間似客氣了些,裴禹四下一掃道:“不見尉遲中將軍?”

尉遲遠嘿嘿一笑道:“我這位弟弟沒甚城府,監軍別惱他。”

裴禹神色頗為玩味,看他一刻道:“將軍有話便直說吧。”

尉遲遠心中正是籌謀不定。要去汜水關阻援,眼下圍城的軍隊必得分兵。汜水關那邊尉遲遠自然是非親身出馬不可的,別的誰去也不放心。此處繼續圍城反正只求無過,交給尉遲中料也無妨。只是裴禹的去處不好定奪,尉遲遠思來想去也總覺有不妥之處。

此刻裴禹既這樣講;索性將這兩處事細細說了,又道:“監軍自己看來,跟在哪一處合適?”

裴禹思忖片刻道:“我與將軍去汜水關,這裡尉遲中將軍獨當一面,也不會出甚差池。”

尉遲遠聽了心中也覺輕鬆些,尉遲中的急躁脾氣若跟裴禹處在這裡也怕出亂子。只是裴禹隨著去汜水關,不知道軍中事可還是自己做主。可雖然有種種顧忌,事關緊要,尉遲遠也得掂量輕重,於是笑道:“監軍不畏陣前辛苦,如此甚好。”

洛城守軍見得城西面西燕軍在土山上,幾日間搭起數丈高的木頭架子。己方的主將也日日登城巡視,更比平日多備了一倍的箭矢,即便是最底層計程車兵也知,這幾日便要開戰了。

洛城自那日下了一天的雨,天色便由陰轉晴,天上直連塊雲彩也沒了,尤其到了午間,日頭曬得城牆磚石燙手,軍兵頭盔明亮晃眼。

這日過午,陽光白濛濛烤得人發暈,西城上有士兵耐不住迷瞪,兩眼皮只拼命打架。正糾結間,邊上人私裡拽他一把,猛一睜眼正看著守將顧彥賓巡視過來,只驚得半分睡意也沒了。

顧彥賓已看見有人犯困偷懶,嚴厲了聲氣道:“這是什麼時候了,還吊兒郎當,是不想要腦袋了?”

打盹計程車兵趕緊求道:“小的一時懈怠,再不敢了。”

顧彥賓道:“你當是我要殺你?你這樣迷糊著,是早被敵軍殺了來回。”又道,“你們莫道馬虎,戰場上死活就是眨眼的事。”

眾軍忙喏喏稱是,各自警醒著不敢生怠。正說話間,聽見城外土山上有馬嘶人叫,往外一看,只見一隊騎兵擁著幾個將官模樣的人,背後有人執著旗,上寫著尉遲二字。

只見數個西燕軍軍兵跑在馬前,齊聲大喊道:“城上的聽著,我家尉遲將軍有話要講,叫你們主將上城答話。”

顧彥賓聽了,一面吩咐人趕緊去找趙慎,一面也叫士兵向外喊道:“管你是西燕軍的裡的哪個,我們主將是你要叫見便隨便見了?”

卻說土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