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說的是事實,如果戰區中沒有蟲母,那麼這些力量自然要改換目標,總有一天會傾瀉到人類頭上。這並不是說蟲母不在,人類就能倖免於難。
艾爾莎沉默不語,安靜地聽著她的話。蘇霓又說:“當然,我理解他們的做法,那是人之常情。只不過,既然如此,我大概也只能用常情報答。假如,假如我能活過這一次,那麼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,我可能只會做一個安靜旁觀的蟲母。”
這些話措辭很平淡,內容卻令人產生不祥之感。只是此時此刻,艾爾莎也無法多說多問。她面帶苦笑,用難得一見的和藹態度,耐心地解釋道:“我和你通話過後,才敢確認你對人類當真沒有敵意,但別人沒有這個便宜。現在局面對你越來越不利,我要問最後一個問題。”
“什麼問題?”
“和蟲族和人類都有關。你承認自己是蟲母,那麼應該對蟲族有著絕對的掌控權。”
“是的,時間不多了,你有什麼話就趕緊說。”
艾爾莎也發覺事情不對,雙眉頓時一皺。她的語速已經夠快,卻還是慢了一拍。她說:“那麼,幾分鐘前發生了襲擊事件,死傷慘重,且讓我非常奇怪。你有沒有下令蟲族……”
就在此時,通話驟然斷絕,她接下來說的,“攻擊人類”四個字再也發不出去。蘇霓並不奇怪,慢慢站了起來,用無神的雙眼看向光焰之外。光焰所在之處,已經被封閉成了完全密閉的空間。即使是艾爾莎,也無法再向內部傳遞訊號。
這是一個被人為隔離的地方,雖然剛剛形成,卻彷彿是持續了幾百萬年的牢籠,將這隻人形蟲母牢牢囚禁其中。
蘇霓看了一會兒,眼神仍然沒有焦點,漫無目的地掃過各大星體。不遠處就有人類居住的行星,少數繁華先進,多數只是普通水準。但再怎麼普通,他們的生活還算平靜安穩。
她忽然發現,自己並不真正瞭解這個帝國,也不真正瞭解過去的地球。在這一時刻,帝國的影子彷彿無比清晰,又無比模糊。她還有很多的故事想知道,很多的歷史想了解,卻要永遠地說再見了。
如果有下次見面的機會,它又會變成什麼模樣呢?魔裔種已經知道了蟲母的身份,是會繼續追殺她,還是將槍口掉轉向人類?
光焰的金色花紋本來亮了起來,此時忽然同時熄滅,預示著最後一層防禦已經不在。它的效能完全正常,關閉它,是蘇霓自己的選擇。
蘇霓想了很久,還是不忍心讓光焰進入接下來的戰鬥,致使它成為太空裡的塵埃。既然她不想這麼做,那就只能在此事發生之前,將這架光甲拋向遠方。
光焰還在持續向前行進,駛向未知的命運。蘇霓已從駕駛艙中離開,孤身踏入茫茫黑暗。她並未移動,沉靜地靜立在原地,看著逐漸顯形的星艦。人類想要抓捕蟲母,也是不惜血本,竟調集了數百艘星艦,外加一眼望不到邊的機動部隊。
就算抓不到她,他們也要把她殺死在這裡,絕對不可能放她離開。為了達成這個目的,軍部委任於紫薊公爵的反對者,包括蘇霓見過好幾次的阿提密斯先生。
她彷彿是火力網的中心輻射點,不停吸引著武裝力量起來。離開光焰之後沒過多久,她的視野範圍中,就出現了數架巨大光甲的身形。其中有服役於軍隊的高階軍官,也有自行接活的強者。不過這些人陌生許多,她見過裂滅雙子,對其他光甲只覺得眼熟,並不真正認識它們。
蘇北辰不在其中,其他與她熟悉的人也不在。無論如何,這還是一件令她高興的事情。
這場戰鬥本來可以避免,卻在無聲無息中打響。隨著主艦的命令,攻擊瞬間開始。千餘架無人飛行器裝載各種武器,從四面向蘇霓包圍過去。它們只是炮灰,用來試探她的力量,畢竟沒人知道她受傷的情況,必須