陰森森的說道:“把你們這裡的刑具都拿出來,老夫倒要看看,他的骨頭有沒有嘴這麼硬!”
“等一下……”
李諾走出來,瞥了吳管家一眼,明明自己才是受害者,怎麼被他說兩句,畫風就變了呢?
眼下這情形,吳管家聽起來像是惡毒的反派,這刺客反倒像是不畏強權,不懼犧牲的義士……這不對啊!
李諾走到這刺客面前,問道:“我可曾得罪過你?”
“呸!”
男人吐出一口血痰,幸虧李諾躲得快,及時閃躲開。
吳管家就沒那麼好脾氣了,一腳將他踹倒在地,對李諾說道:“少爺,不要跟他廢話了,直接拖出去杖斃算了,省得麻煩……”
“杖斃個屁,你懂點法行不行……”
李諾無語的看了他一眼,如果隨隨便便就能將人打死,還要律法何用,倘若他真的這麼做了,和那些草菅人命的狗官又有什麼區別?
再說,杖刑是杖刑,杖斃是死刑,中間差了三級,杖刑當場打死人,是嚴重違反律法的,涉事官員會被停職查辦。
他一介白身,更是沒有這個權力。
那男子聽了李諾的話,臉上的冷笑更甚,譏諷道:“狗賊,少在那裡惺惺作態了,你要是個男人,就給老子一個痛快,頭掉了碗口一個疤,十八年後,老子又是一條好漢!”
李諾看著這嘴硬的刺客,總覺得哪裡不對。
真的不對。
不是……他一個罪犯,當著受害人的面,憑什麼這麼義憤填膺、理直氣壯啊?
一口一個狗賊,一口一個老子,當街殺人,他還驕傲上了?
李諾站在他的面前,說道:“你要殺我,起碼也要讓我知道理由吧?”
男子扯了扯嘴角,冷笑道:“李玄靖這個奸賊,結黨營私,擅權專政,背信棄義,貪贓枉法,謀害忠良,草菅人命……,此等狗賊,人人得而誅之,今日伱們殺了一個我,還有千千萬萬個我,天下義士何其多也,你們殺的光,殺的盡嗎?”
李諾楞了一下,剛想說他認錯人了,他叫李諾,不叫李玄靖。
不過,李玄靖這個名字,怎麼這麼熟呢?
李諾很快想起來,吳管家從父親書房搬來的那些書上,經常寫有李玄靖的名字。
哦,他爹就叫李玄靖。
結黨營私,擅權專政,背信棄義,貪贓枉法,謀害忠良,草菅人命……,這些可都不是什麼好詞,任何一個冠在某位官員的頭上,都可以說他不是個好官。
當這些詞出現在一個人身上,毫無疑問,此人一定是一個從頭壞到腳,從裡壞到外的國之大奸。
李諾不相信,他那一位儒雅帥氣的父親是這樣的人。
於是他的目光望向身邊的娘子。
宋佳人轉過頭去。
他的目光望向吳管家。
吳管家抬頭望天。
他的目光望向裴縣令。
裴哲低頭看地。
似乎所有人都在迴避這個問題,連對父親尊敬到了極點的吳管家都破天荒的沒有反駁……
愣了許久之後,李諾似乎明白了什麼。
他明白了那女刺客悲憤的目光。
他明白了縣衙門口,那直取他性命的一箭。
他明白了裴哲身為一縣之令,為什麼要對他點頭哈腰,面對他的反覆刁難,也沒有說半個不字,為什麼這些天遇到的所有官員,都對他卑躬屈膝,小心翼翼。
他明白手握重權的考功郎中為什麼要大義滅親,明白了吳管家為什麼一直阻撓他修法家,也明白了為什麼只要他出行,便需要明裡暗裡數不盡的護衛……
此刻,這一切的一切,似乎都有了解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