旁邊的人出聲了:“這麼大的姑娘了,還耍什麼賴,你是羞也不羞?”竟是十阿哥。
我暗暗納罕,也放下心來,勒住了馬,問道:“八爺不是在你前面?”十阿哥勒住了馬,瞟著我粗聲道:“原來你還知道有個八爺!我還以為你早忘了!”我冷冷地看著他,不想答話。看來這位粗人今天卻有些細話要說了。
他見我不語,嗓門越發大了起來:“芷洛,八哥哪點比不上十三,你倒是說說啊!你芷洛要瘋,他看著你瘋,你要鬧,他由著你鬧。你喜歡吃,好嘛,他跟你一起吃!”他喘了口氣,直逼到我面前,續道:“你心情不好,你瘦了,你不愛笑了,他都知道,可他問過你沒有?他就是日日陪著你,哄著你!你說你不想嫁,好,他也不向你提婚事。甚至現在,你辜負了他一片心意,他可曾怨你半句?芷洛,這些你都看到了麼,你在乎麼,你還要什麼?”
我靜靜地看著十阿哥,聽他丟擲最後三句狠狠的問話。
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挾著片片記憶,不輕不重地捶在我心裡,喚醒了被幸福掩蓋的過往——曾經陪我入睡的薰香燈,翠雲館每天的清茶,京城大小飯館裡的杯盤狼藉,冬日下咧著嘴傻笑的雪人……我怎麼會忘記,在我最頹唐的時候,那個一直在身邊的人。我倒真的想忘記。
可是,欠了就是欠了,還不清了,又不得不記著。
鬆開一直咬緊的嘴唇,我勉力微笑道:“十爺!若想付出多少,就拿回多少,恐怕只有去集市了。”十阿哥冷冷地看著我,像是氣得說不出話來,半天才咬牙切齒地憋出一句話:“佟佳芷洛,你的心是什麼做的!”我心中一顫,正要答話,卻聽見馬蹄聲又起,這次是八阿哥的黑馬,一晃人已到了跟前。
十阿哥忿忿地瞪了我一眼,又衝八阿哥道:“八哥,我先走了!”說完拍馬就走。
八阿哥笑問:“這又是怎麼個瘋魔法?自己要上哪兒去?”十阿哥頭也不回。他不解地看了看我。
我垂下眼瞼不敢看他,只道:“他怕是排氣去了。”說著便讓“悍馬”向前便走。八阿哥卻搶在馬前攔住我,柔聲道:“你臉色可不好。他跟你說什麼了?”我聳聳肩,笑道:“說了些大實話。比如:佟佳芷洛是天下最狠的女人,一類。”八阿哥笑著搖了搖頭,閃開了路,和“悍馬”保持隊形,跟在我身旁,半天也沒有聲響。我終於忍不住,開口問道:“病好了麼?”他輕聲一哼,道:“原來你知道。”我苦笑道:“你這算是驚喜,還是埋怨?我早聽叔叔提過,只是見不到你,也問候不得。”八阿哥側頭看了看我,輕輕一笑,掉過頭去目注遠方,頓了半響才緩緩接道:“病好得容易,只是心死得快了些。”我定定地看著他——心死?是為了我麼?或者是為了他一直編織的網和夢的破碎,為了他執著已久卻再無希望的位子?剛想勸他幾句,他卻放聲一笑,縱馬前行。
我只有拍拍“悍馬”跟上去。
不多時,我們趕回了老地方。十四迎上來,笑道:“你們二位,竟讓老十搶了先!”我連忙下馬撲到葉子身旁,卻見她不是剛才安心的樣子,臉色頗有些蒼白。那邊八阿哥也過來笑問:“嫂子,老十四可教得明白?”葉子扯嘴一笑,盯著八阿哥道:“杜衡愚鈍,學不會。何況還有人從旁攪局呢?”八阿哥一怔。十四道:“剛才我和嫂子本是在談論馬術之道,卻被我發現後面有個侍衛鬼鬼祟祟,不遠不近地跟著,待我跟上去,卻不見蹤影,不知是什麼蟊賊。”八阿哥皺眉道:“這可真奇了!什麼奴才如此大膽,沒的讓嫂子受驚了。
葉子仍是笑著點頭,可回過身來,卻在我耳邊輕聲一哼。
馬車上。
我正想問葉子她和十四怎麼樣,她卻先拉了我一把,挑眉道:“還是那個侍衛!”我一愣:“什麼侍衛?”她翻了個白眼,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