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到若是能在彼此身邊度過這些日子,那心裡該有多安穩……
遂出了會子神,方靜靜回道:“杜衡還是杜衡,她自是不會變的。”
八福晉忽地衝我厲聲道:“妹妹,娘娘的名號豈是你叫的?”
我吸了口氣,看著她臉色慢慢發青,終回道:“我還真不知叫她做什麼。只是我想如果我倆再見,她也準不會讓我叫她娘娘就是了。”
八福晉緊緊盯著我,半響方垂下眼簾,待再抬起頭來,神色已恢復,卻攜著幾絲諷刺,耳語一樣道:“你可知道,我出嫁的前夜,熹妃娘娘曾說'姐姐,我真得多叫你幾聲姐姐,日後只怕沒機會,要叫你娘娘了',她那模樣我一直記得,現在想來……”說罷只是冷哼一聲,轉頭前行。
我不再回話,也不知道怎麼回。杜衡和芷洛的名字,本就是強加給葉子和我的,更何況現在這個熹妃娘娘?這名號,葉子絕不想要,而卻是八福晉一生所求。她顯然並不甘心。
一夕之間四阿哥變成了雍正皇帝,京中表面有條不紊地大治國喪,其實內裡無數股力量在暗暗流湧,即使僅在這八爺府中,我都彷彿時時能聽到空氣抽緊後繃斷的聲音。
八福晉將我帶進書房便獨自離去。八阿哥正立在桌邊,他抬起頭來看見我,微微笑了。
這和我一路上想象到的他的表情截然不同。縱然他不怒不怨,也不該這樣淡淡地笑。
我一個月以來也是首次見他。只聽說康熙爺駕崩那日,他急急奔向暢春園,而七日之後方回,僅能做半日停留,便又入宮守喪。
他走近我,道:“洛洛,我帶你去見個人。”嘴角始終帶著笑意。
我背脊竄上一陣冷汗,僵在原地。見個人?是他麼?四阿哥如願即位,他自然也重獲自由得回萬千榮寵。是他麼?這麼多天我都不願意想,想了也抵不住人事皆非。
可是——是他麼?
八阿哥看著我神色,哈哈的笑出聲來,我愣愣地看著他,他瞬間斂了笑意,拉了我道:“隨我來,遲了可來不及。”
我下意識地掙開他抓我的手,壓抑心跳,竭力穩住聲音道:“八爺,我不想去。”
他回過頭,靜靜地看著我,等我再說話。我心神已定,回道:“我是您的侍妾。”
八阿哥道:“你不想見他,絕不因你是我的侍妾。若是幾年前,你是跪著去躺著去都願意的。”
他語調裡的鄙薄,讓我心中被重重一擊,衝口而出道:“八阿哥你到底要什麼?這些事情早就過去,你又何苦再提及?我願意想著你的好你的苦,在這小院裡做一輩子你的侍妾,我願意忘了你對我做過的一切和我自己的過去,你到底要怎樣?你既然心裡沒我,又為何不讓我自生自滅?”
我喘了口氣,冷冷續道:“當然,你若是看著我難受你就舒坦,那我無話可說,你如今是王爺了。”說完心知自己也刺中了他最脆弱的一環。
果然八阿哥臉上笑意全無,眼裡沒有一絲溫度,顯是也燃起了怒氣,臉色鐵青,後又轉成蒼白,半響後方咬著牙笑道:“原來你還有伶牙俐齒,原來你還有七情六慾,這麼多年我還道你早不是肉胎凡身。只是你這怒氣是為了誰?自然不是因為我這個王爺。”他說道“王爺”二字語調一變,揚聲道:“快走。這兒不是你說了算。”
說罷他轉身出門,我知道再躲不過,索性隨他出去。
八阿哥在馬車上低頭輕語:“真不知會是什麼情形。”我聽到了但不想答言。這一去,眼前沒有美景沒有期待,要發生什麼就隨它去,我只受著便是。
我卻全然想錯了。他帶我見的人,並不是十三,而是太子爺。當我在鹹安宮下車時,全身著實放鬆,心裡卻無法抑制住淡淡的惆悵。
走到太子爺住的江叮��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