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兩天以來,啞巴都站在清重門外附近看。清重的臉越白,他的手就握的越重,清重的身體越弱,他的牙就咬的緊,可就算是把手指都握出血,把唇都咬了破,啞巴再也沒有進過清重房裡一步,一直到清重嚥下最後一口氣的那一刻,啞巴都沒有進去清重的房裡過。
清重的孃親來領回清重的屍體,小小的屍體卻沒有錢僱個車送回去,只能放在拖車上,蓋上了一塊白白的布遮著,慢慢地、慢慢地拉回去。
清重的孃親在前方拉著車,清重的弟妹便在後方推著車,娘在前頭叫著:清重回家了!要走好!要跟上!不要丟了!娘送你回家了!就跟娘回家了喔!
弟弟妹妹在後頭跟著喊:哥哥我們回家了!回家了!你要跟著我們回家了!我們回家了!
一把一把的冥紙往天空上頭飄,一聲一聲的哭腔在路中央迴盪,啞巴看著、聽著,卻始終沒有衝上前。
當天晚上,煙花樓還是照常營業。
狎優們還是一樣必須笑、必須賣、必須醉也必須賺。
死了誰?誰在乎?
存在過誰?誰又記得?
繁華街、煙花樓,這個紙醉金迷的溫柔鄉,這個醉臥紅塵的人間地,看盡的,也許正是紅塵俗事間最讓人無奈的一面。
第五章 罪惡感
繁華街裡,各色的長幡開始高高掛起。
“百花樓”、“花滿庭”、“瀟湘居”一個個代表著笙歌魅影的幡布在半空中飄啊飄,各式彩燈裝點其上,從門頂垂曳到地上,照亮著整個繁華街,卻是獨獨不見“煙花樓”的幡子亮起來。
門口沒有華燈初上,可是樓裡依舊燈火輝煌,今夜煙花樓,聽說,有人包了樓。
樓裡,一群一群的狎優們努力正在妝點自己。
聽說這包樓的人來頭不小,為了迎接客人的來到,爺兒吩咐了各家都得要好好打扮,廳房裡、房間裡,各式各樣的聲音穿梭著,好不熱鬧,相對於來說,這中間裡的庭院便顯的有點冷清起來。
白色的石道向前撲著,過了石道,有段曲折的長廊,長廊邊有總有些石頭灌叢錯落林立,過了廊,便有一間雅房在。
雅房在廊道的盡頭處,房間周遭打掃得很乾淨,窗明几淨,四周裡擺著一些觀賞的花用盆栽,很細心的剪了枝條除了草,門口放著一張長椅,沒有染上多少灰,樸實的房間卻看得出來曾經有人很用心地照顧過它。
這房,本有個小小的主人在的,可現下,它卻也只能在月光下孤伶伶的挺立著。
一個人影順著廊道走了過來,走到門口的長椅邊坐了下來,微弱的燈火從不遠處照射過來,輝印著皎潔的月光,帶著幾分幽靜,幾分的典雅。
側身拔了一片狹長的葉子揣在手裡捏著,細長的葉片豐盈翠綠,看得出來清重總是把這些花卉照顧的很好。
“你要不要聽草笛?”
一條黑色的影子悄然從廊道邊閃出,沒有發話。
“清重說我吹得挺好聽的,可惜我不常吹,你要不要聽?”
那黑影仍是沒有回話,就是直直地看著他。[霸氣 書庫 ·電子書下載樂園—Www。Qisuu。Com]
“不回答就當你沒意見了。”他笑,將那葉片放在唇邊,開始輕輕吹起。
草笛的聲音很高,但卻很清。像一縷輕煙,絲絲縷縷,像一陣清風,飄飄渺渺,看不見,摸不著,明明是鋪天蓋地的襲來,但卻單薄的猶若細雨紛飛,給人一種錯覺,好似這一曲終了,這音將在也不存在於天地之間,萬物之間,卻是不會有人曾經記得這曲子曾經存在過。
這樣的曲,這樣的感覺,很容易讓人覺得太過寂寞、太過悲傷,也太容易讓人想起一些人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