店來,他說:「謝謝你,老闆娘。」
我問:「謝什麼?」
「她跟我透過話。」
「呵!」
「她說她已經找到了歸宿。」
做人家的情婦?真是人各有志。
我看著小邱,不知道說什麼才好。
他黯然,「我不便纏住她,做人就的是風度,既然她的選擇如此,我也沒有話說。」
我點點頭。
「麻煩你,不好意思。」
「千萬別客氣。」我說。
他走了。
莎莉同我說:「這麼好的男孩子,想都想不到。」
「真是的。」
「天天換一件衣服難道真的那麼快樂?」莎莉問我。
「如果我有這個錢,」我嘆口氣,「我會儲蓄下來,用來分期付款買層房子什麼的,圖個長遠計,也不能十萬八萬全部花光光,過幾年沒了青春怎麼辦?那多痛苦。
「恐怕繆小姐比我們有辦法,她可不愁。」
我訝異,「做人怎麼可以不想明天呢?」
各人的想法不同,繆小姐是一隻蝴蝶。有什麼人知道冬天來臨,蝴蝶遭遇到什麼?
繆咪咪的新「朋友」我們沒有機會見到,他是一個德高望重的大名人,輕易不見人,繆小姐自然比以前寂寞,這是一定的。
她同我們說:「一星期也見不到他一次,但是我又不能到處走動,你想想糟不糟?」
她變本加厲的喜歡買衣服,她有一張美國銀行的「金信用卡」,可以無限量簽單購物。
這些男人都對她很好。
女人看女人是看不出瞄頭的,繆小姐無異長得美,不過在我們心目中,一個少女的信仰如果是金錢,品味未免那個一點。
不過如今的社會也不計較這些,象繆小姐,她跟什麼男人走動,都異常公開,一點都不掩飾,也絲毫不擔心後果。
象我們小時候,不到結婚那日都不敢公開真相,怕人恥笑,戀愛失敗便最好自殺謝世,因再無面目見人,不是處女連說話都不敢大聲,離婚再嫁?簡直無恥!
短短十多廿年間,社會竟開放如斯,這一代的女人真正可以說是輕鬆了,我們有什麼好說的,艷羨罷了。
像繆小姐這樣,萬一正式結婚,說不定要我們代為設計婚紗,雪白的料子,純潔無瑕——那件衣服。
也許我是妒忌了。
過不多久,小邱上我們店來,帶著一個很清純的女孩子。
咦!這世界真的不再有曾經滄海難為水這種事了,誰沒有誰都照樣活下去,活得更好呢!
我搖搖頭。
他對那女孩子說:「你看這裡的衣服好不好看?」
那女孩子頂多廿一、二歲,看看我們的標價,吐舌頭,「太貴了。」
我微笑,這是個好女孩。我不是說我的店教壞人,但她很可愛,曉得貴就好。
小邱忽然問:「請問貴店可代客設計婚紗?」
我一怔。
來了。
沒想到是他先開口。
我答:「當然可以,總比那些照相館設計得特別點。」
小邱與那女孩子會心微笑,手拉手走掉。
莎莉與我面面相覷。
「他不是想我們將此情此景轉告繆小姐吧?」莎莉說。
「誰理它。」
但是繆小姐已知道這個訊息。
她坐在我們更衣室默默抽菸,不發一言。
「長得漂亮嗎?」她忽然問。
我都不知如何回答。
「你們一定見過她,」繆小姐說:「他把她帶著到處跑,誰都見過。」嘆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