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穆不知他哪裡來的那麼旺盛的精力,她只要想到昨夜那封信,便什麼都幹不了,騎馬自然是不會去了。
到了傍晚時分,她開始擔心,那慕白心思如此細密,竟能從她拿走他的玉佩推斷出她想要裴瑜的令牌,萬一有其他企圖怎麼辦?即便她相信慕白,若是商少君回來,今夜要在這邊過夜怎麼辦?即便商少君今夜不過來,馬場離行宮那麼近,若是中途被人發現怎麼辦?
這樣的擔憂一直持續到亥時,商少君和柳行雲的遲遲未歸帶來了小小的騷亂,裴瑜帶著一批人馬上山找人,行宮的守衛瞬時稀少許多。白穆只覺得天意如此,決定子時冒險一試,畢竟她找不到更好的法子拿到裴瑜的令牌。
碧朱雖然知道此事危險,但她不會武,自知跟去只會拖後腿,便老老實實地待在行宮,不停叮囑白穆。
“你好歹也是我商洛最最受寵的妃子,若是有什麼意外不要怕他,任他白子洲再神秘,十個也是抵不上我商洛國富民強的。”碧朱一邊替白穆繫緊披風,一面繼續道,“實在不行你就大喊,那裡離行宮這麼近,肯定會有人去救你的。”
白穆只靜靜地聽著,嘴角微微帶笑。
“路上雪滑,你小心些別摔著了。若是被人發現,就趕緊折回來,不去便是了。做不到老爺也不能把你怎麼樣。少爺很好說話的,到時候我去求求他,說不定也沒什麼事……”碧朱拉著白穆的手,擔心地猶疑道,“阿穆,不如……不去了吧?”
白穆笑著抱了抱她,“沒事的,我馬上回來,等我好訊息。”
說著不再等碧朱的下句話,開啟門便走。
這夜她簡單地紮了個髻,穿著黑衣,素顏,被人發現也不會懷疑是“賢妃”。她小心翼翼地躲過四處巡邏的御林軍,緊張地寒冷都忘了,只見著機會就往側門挪。估計柳行雲帶走了大半隨行軍,行宮略偏僻一點的地方就空蕩蕩的,讓白穆的動作方便了許多。
行至側門,守門的人都沒有,她順利出門,才發現並非沒有,而是都被打暈了躺在牆外,心下再次感嘆慕白的心思細膩。
一路飛奔到馬場,大冷的冬日,白穆沁了一背的汗水,見到慕白安詳地在馬廄邊餵馬兒吃草,掃到他溫煦的臉,才稍稍放下心來。
也不知為何,他這張臉,總讓她提防不起來。
“慕公子,我要的東西呢?”白穆開門見山,壓平了氣息問道。
慕白抬首見她,微微一笑,眼底的徐光便像溫泉水般緩緩盪開,“我的玉呢?”
白穆猶疑了一下,從胸前衣襟裡取出那塊玉。
那玉的質地自是不說,上面刻了個“白”子,許是他們白子洲什麼重要的物什。
“慕公子可否先將我要的東西給我?”白穆握緊了手上的玉,不掩防備地看著慕白。
慕白又是一笑,慢條斯理地從袖中拿出令牌,遞到白穆眼前,“裴公子的御林軍令。”
白穆仔細看了看,這東西他在裴瑜身上見過,一般她見過一眼的東西便不會忘,旁人做出來的假貨她也認得出來。
眼前這令牌,還的確是真的。
但白穆還是有些不相信慕白會這麼輕易將令牌交給她,狐疑地看了他一眼,見他笑容真誠,眼底的溫煦也不似做戲,才緩緩伸出手,拿回令牌。
“你……就是要回玉牌這麼簡單?”白穆問。
其實她在猶豫要不要把玉牌還給慕白,畢竟她手無縛雞之力,萬一慕白拿到玉牌之後出爾反爾呢……
“娘娘若是要留著也無礙。”慕白輕笑道,“那不過是母親交給我,贈予未來妻子的定情信物而已。”
白穆心中一窘,遞出玉牌,“還給你吧。莫要怪我小人之心,公子若是瞭解皇宮為何物,也定能體諒我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