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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部分

方靜玄內心苦笑,今非昔比,他一介戴罪立功之人,又怎敢再“狂狷無禮”。

太子又道:“孤向父皇討要了恩典,特來與先生送別。”他頓了頓,似乎察覺到四周的寥落,然而見方靜玄雙目中沒有鬱郁之色,與往常般一樣平靜溫和。太子心中不由愈發敬重,繼續道:“父皇身體未況,囑孤代來,還請先生莫要不豫。”

他雖然儀態端正,大有一國儲君的氣度,但年齡畢竟尚幼。只道一貫交好的父皇與先生因一些事宜生了齷齪,想到臨行前父皇匆忙批改奏摺時,忽然提了句:“記得帶一疊絹花杏仁糕。”他便知道,父皇也是念著先生的。

這不豫二字是不妥的,方靜玄卻沒有提。在場的他與楊子榮俱是親太子的,也不會傳出去。方靜玄搖了搖頭:“殿下來此,臣,”他頓了頓,“感激至極。”

北宮昱溟卻搖頭又道:“不必這般,先生永遠是孤的先生。”

站在他身後的楊子榮聞言有些心驚肉跳,方靜玄與北宮棣的糾纏他是知道一些的,未曾想連下一任的君王當朝太子也對他這般敬重。方靜玄若在朝中,勢將成為三朝重臣。然而即使他去往北海,或許也會回京……莫非這才是北宮棣的用意?畢竟方靜玄已風頭太盛,若暫時避風去北海有所作為,北宮棣順勢給他一個爵位,才能使他無人可動?又或者為方靜玄積攢北方的人脈,刻意做出這樣的安排……

只是楊子榮不敢深思。他悄悄抬起頭,北宮昱溟已然抓住了方靜玄的手,眼眶微紅,卻認真的聽著方靜玄一臉肅然的教導。他心中再次嘆了一口氣。

北宮昱溟取出汗巾拭了眼角,抿嘴一笑:“孤失態了。”

方靜玄拍了拍他的手以示安撫。

北宮昱旻接著道:“嗯,孤也要傳一道密旨給先生。”他轉過頭,楊子榮連忙從袖子中拿出黃絹,恭恭敬敬得遞給他。北宮昱旻微微頷首,接著道:“方靜玄聽旨。”

“口諭:今無法親自辭行,朕交代太子前來。方靜玄,此次去尓且以大局為重,步步為營。北海事雖關乎重大,然朕亦可親征而滅之,抵不上尓一人之才。今賜尓九淵之劍,乃朕佩劍,尓執尚方寶劍,代天巡狩,便宜行事。祥龍配可通虎符,北軍俱認。欽此。”

楊子榮沉默著,看著方靜玄從太子手中接過那柄寶劍,彷彿重若千鈞。他有些不得其解:北宮棣幾乎是將半壁江山交給了他,怎地就不擔心方靜玄心懷不軌?然而他看到方靜玄眼中同樣的複雜,忽然就明白了什麼。

帝王心術。楊子榮倏得生出了一絲不寒而慄的感覺。

“此外,”北宮昱溟忽然有些郝然:“有一疊花糕,還請先生帶去了。”方靜玄微帶訝異得看著他取出一個八寶錦盒。北宮昱溟又補充道:“是御膳局制的。”他示意方靜玄收下。

太子上了馬車,留下楊子榮與方靜玄,二人間的氣氛沒了方才的溫馨,卻有些複雜詭譎。楊子榮打量了他一番,開口打破了一片沉鬱:“退敏必在此恭候孝甫兄歸來。”

方靜玄默然了一會兒:“若是可以,請你切記要教授太子殿下權謀之術,東府還請你照拂一二,至於其他……”

見他聲音消失了,楊子榮頓時猜到他欲說還休的是什麼,立刻從善如流得轉過話頭:“退敏必不敢辭。倒是這冊書還請先生收下。在其中我記載了南洋水軍建立始末,與編制等,想來於先生有用。”

他忽然退後一步,作揖揚聲道:“此去一為別,孤蓬萬里徵。先生,前途尚遠!望自珍重啊!”

烈烈的江風吹過,將如火晚霞打散在天際,天水相接,一些餘霞彷彿悄然沒入了澄澈的水面,江濤撲打在案邊,激起一陣陣的白色碎沫,猶如一道白練橫在大地之上。

渡口的盡頭一艘船默默得停靠在那裡,船並不是河